一只脚跨出客厅门槛,司宁宁轻缓声音持续传来:“我的将来不会依靠这个家分毫,我也不会再回来,您就当我死了吧。”
“死在半年前的五月二十号。”
那个可怜的姑娘,大概至死都不会知道自己的父亲会这么的固执寡情,到这个时候还没有一丝丝承认自己错误的意识。
既然这样,那就放任事情发展吧!
结果好与坏都无所谓。
大家高不高兴也无所谓。
虚情假意是摆在明面上的事,与其追求那些,不如抓牢眼前更为实际的东西。
厨房里那对母女将客厅里的争论听了个真切,却是谁也没有踏出来半步。
就好像即使司宁宁将她们的恶行揭露出来,可只要她们本人不出面不在场,维护这精神、面貌的遮羞布就依旧稳稳挂在身上,别人也就伤不了她们分毫。
吴芬芳算盘打得好,可等到夜里回房睡觉,听见司震南要前妻的金戒子和宅院基地证明时,还是绷不住得慌了神:
“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真要给那个死丫头?”
“司震南!你要敢动这方面的心思就别怪我心狠跟你闹离婚!”
“我这几年几栽里里外外的忙活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跟着你过踏实日子?我在你身上到底捞着了什么好处?大过年的要被那个死丫头这样添堵,怎么的,还要把我赶出去?”
吴芬芳逮着司震南一阵抓挠,被司震南挡着推阻了几次,实在近不了司震南的身,吴芬芳一转头趴在床头被子上哭骂起来: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摊上你们这对父女!累死累活没讨着半点好,反倒里外不是人了!我不活了,这日子没法儿过了!我不活了……”
司震南身为工程师,工作强度一直很高,加上他涉猎范围大,不仅要侍弄精确到分毫的设计绘图,还要参与各种艰苦的实地考察,多项工作积压在一起,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上的压力,在他身上都压过绝大部分人。
以至于除工作以外的事,司震南都本着能快速解决就快速解决的念头,不愿意多纠缠一会儿就是怕麻烦。
而家庭中,除了他以外都是女性,出于某种心理,司震南觉得,女人的事女人们自己可以商讨解决,他一个男人插手着实不合适。
某种意义上,这种想法确实没错,但他没摆清自己的定位,或者说已经忘记了在这个家庭中,他不仅是顶梁柱,是别人眼中的行为标杆,并且还同时扮演着丈夫和父亲的角色……
人总是复杂的,有好就有坏,有坏自然就有可圈可点的地方,而司震南身上唯一可圈可点的地方,大概就是他从未想过要贪墨前妻的东西,也一直在为司宁宁这个女儿默默积攒着嫁妆。
因此在面对吴芬芳的无理取闹时,他呵斥出声:
“你不要本末倒置,那是她亲妈留给她的东西,本来就是她的,她有什么惦记不惦记的?”
“赶紧把东西拿出来!”脱去棉袄抽出别在腰带里的衬褂,司震南脊背微微佝偻,双手叉腰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晃悠,见吴芬芳还在那要死要活的哭,他脸色一沉,可想到一些事还是强压下怒火道:
“我们各自尽好自己的本分,该你们的我一分都不会少,不该你们的你也别惦记,先把我之前让你收着的金戒子拿出来,房子的事有待商榷,我会再跟那孩子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