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没等一会儿,司震南就开口了,“这里面大团结有二十张,零零碎碎的也有三十多块……”
他将那卷钱票顺着桌面递到司宁宁跟前,“那份工作名额你拿去卖差不多能卖一百二,现在我拿这些钱跟你换,换那份工作名额。”
一张大团结就是十块钱,二十张就是二百块,加上零散的就是二百多,这话的意思就是,他用这钱跟司宁宁换工作名额,司宁宁不亏,还占了大便宜。
可司宁宁不缺钱花,更不屑占他的便宜。
“我说了,我只想拿回我妈和我的东西,除了那些,我什么都不会要,更不会拿。”
“你不准备留在京市,这工作你拿出去也是卖,与其卖给别人,不如把名额给琪琪,我多给你一些钱,这不都是一样的吗?”
“一样”到底是哪里一样?
懒得多费口舌,司宁宁神色冷淡,口吻没有一丝温度,“我不愿意。”
这钱在这个年代或许算是一笔不小的数额,但司宁宁知道,以司震南的能力,他能拿出一个二百块,就能拿出第二、第三个,不需多久,那对母女的生活就会归回正轨。
司宁宁不屑那几百块钱,与其让那对母女那么快释然、坦然地接受,她宁愿低价,甚至白送给别人,就是恶心也要恶心她们一回。
能膈应得她们年夜饭都吃不下,那是最好。
默默想着,司宁宁目光懒懒睨向司震南,毫无转圜余地的补充道:
“至于房子的事,请您免开尊口,该是怎么样就怎么样,如果我们自己说不清,就请专业的人员来评判。”
哪怕是七十年代也是存在法院和公证人员的。
司宁宁没有因为自己是小辈就以脾气胡搅蛮缠的去行事,相反,她条理清晰,比大多数长辈更为理智,大概也因为这一点,所以司震南默认了她的提议。
他们说不清楚,那就让国家,让公正人员来说。
司震南还是那个想法,该是谁的就是谁的,闺女的东西和他给闺女的东西,是两码事。
在房子的事情上妥协,司震南眼神却始终不敢去看司宁宁被他打得红肿的脸。
犹豫许久,最后赶在司宁宁下逐客令之前,他沉重开口:“工作和房子的事,爸尽力去办,但迁户口的事绝对不行。你还小,很多事不明白,男人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可靠……”
“你谈对象的时候爸不在身边,管不了你,但现在爸知道这事儿了,就不能放任不管。结婚的事必须要经过我的同意,而且在结婚之前……”
司震南缓了口气,口吻多少有点不自然,“你是姑娘家,要懂得自重……这些话本来应该你妈跟你说,但你妈走得早,你吴姨对你不上心,总之你记着爸的话,别让人家把你看轻贱了。”
司震南语重心长,这一番推心置腹的话,也让他看起来有点人样。
可即使如此,司宁宁也依旧只是平静,甚至是冷淡地望着他。
良心不安也好,突然意识到错误,意识到从前的不应该,总之怎么样都好,可有一句话是说得不错的。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轻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