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简直快他妈疯了的那种快!
霍朗脑袋嗡嗡地响,全身血液因见到司宁宁而陷入兴奋癫狂,克制不住的几步上前将司宁宁拥入怀中。
原本想诉说这两天的思念,可迟钝意识到司宁宁哭了,他理智稍稍回笼,轻轻推开司宁宁,询问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发现了司宁宁热泪之下,泛着青痕掌印的脸。
那瞬间,血液仿佛倒流,霍朗双手扶住司宁宁肩头厉声询问:“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谁打的?这是谁打的?”
霍朗眼睛充血涨红,身上酒气也很重,呵斥出来的话,让旁人莫名有一种一旦他知道是谁动的手,下一秒就要冲去把人剥皮断骨抽筋一般。
刚才一时上涌的委屈渐渐消散,司宁宁平复情绪,觉得眼前的霍朗有点让她招架不住,就拉着霍朗胳膊劝道:“街上说话不方便,我们先回去,回家再说,好吗?”
狂吠中的恶犬只有主人的安抚才能平息声音,此时的霍朗亦是如此。
如果此时相劝的是单满堂,霍朗正处在酒劲上,那大概率是不会听单满堂的,可现在劝他的是司宁宁。
是他放在心尖尖上,无时无刻都想宠着的姑娘……
霍朗收起利齿爪牙凶悍的一面,接过藤箱,不管不顾牵着司宁宁的手,带着司宁宁一起坐上车子后排座位。
“司知青。”单满堂从后视镜里跟司宁宁打招呼,言罢看向霍朗,“霍朗同志,原计划回家吗?”
“嗯。”霍朗大掌攥着司宁宁的手一直没有松开,闷闷回应了一声,可在单满堂发动引擎缓缓前行时,他又改变了注意:“先去医院,买药。”
司宁宁脸上的伤是司震南打的,当时司震南处在气头上,下手力道没收住,所以司宁宁的脸当场就红肿了。
看起来吓人,其实也并不是很严重,疼也就疼那一会儿,只是冬天天冷,加上司宁宁皮嫩皮薄,她去受理所和回H省的路上吹了好一阵子的冷风,红肿部分有轻微的冻伤,所以才会看起来红紫明显。
霍朗要去医院买药,司宁宁劝他,但是霍朗固执得像一头牛,司宁宁劝不住,索性就由他去了。
从医院买了碘酒和消肿清凉的药膏出来,车子重新发动朝生产队出发。
大概也是意识到许些事情不好当在单满堂跟前说,因而路上霍朗并未开口询问,只是牵着司宁宁的大手,从始至终都没松开过。
车子颠簸一个多小时,时间大概是夜里九点半,两人在索桥处下车,目送单满堂开车离去,霍朗手提箱子弓着背,空闲的手在肩头拍了拍,司宁宁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乖巧地爬了上去。
冬天夜色本就比夏季黑,加上日前刚下过小雨,天上一点月亮星星都没有。
“这么晚回知青点不方便,先去我家?”
司宁宁想了下,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其实会知青点也没什么,就是她脸上有伤,又回来得这么早,蒋月他们肯定会问就是了。
霍朗背着司宁宁,插山道小路回家。
山路黑漆漆一片,说伸手不见五指那是一点都不夸张,可双手环住霍朗颈项,司宁宁趴在霍朗背上,却觉得异常踏实。
耳廓贴在霍朗颈侧,司宁宁好奇地问:“这么黑,能看见吗?”
“能看见。”霍朗托着司宁宁的腿窝往上掂了掂,“比大雪天看得清。”
大雪连绵十里,乍一眼看去是亮堂,可细看两眼便会发现什么都看不见,眼睛睁久了还会充血,疼起来能要人命。
“哦。”
司宁宁讷讷应了一声,之后就没再开口,一时之间,就只能听见霍朗背着她行于山间,鞋子踩断枯枝的“咯吱”声和踩进泥泞的“吱呀”声。
久久没听见司宁宁有动静,霍朗忍不住开口问:“睡着了?”
“没有。”
“那怎么不说话?”
“……”司宁宁被问得一阵词穷,仅是片刻,她自后方更加搂紧霍朗的脖子,兴致不高道:“这样就挺好的。”
其实也有点不知道说什么。
霍朗见她不肯主动说,干脆就主动问:“这次回去发生了什么?”
“你脸上的伤,是谁打的?”
司宁宁哑声失笑,不答反问:“怎么?你要帮我打回去吗?”
霍朗没说什么帮理不帮亲,或者帮亲不帮理的话,只沉声说了一句“自是不能让你受委屈”。
不像是什么讲道理的话,但却是完全的偏袒司宁宁。
“也不是什么大事,已经过去了。”司宁宁听进耳里,心里一阵熨帖,想到什么,她又贴近霍朗颈:
“霍朗。”
“嗯?”
“我以后就是没爸没妈的人了,你要跟我在一起的话,会介意吗?”
霍朗微微顿住。
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其实蕴含无数讯息。
无数种猜想从霍朗脑海里冒出,霍朗忘记回答司宁宁的问题,反是问道:“是你爸打的你?还是后娘?”
司宁宁从来都是理智的,她不可能主动跟人红脸,越是这么想,霍朗声音越冷,“来回这么远的路,他们打你?还把你赶出来了?”
虽然和霍朗说的有点出入,但司宁宁觉得,实际情况远比这还要更让人寒心。
不过说起来也是,她周折着这么久,回去别说热乎的饭菜,连口正经地吃的都没有呢……
“我自己回来的,不过他们也不欢迎我就是了。”
想着以后和那边也不会有什么联系,司宁宁就浅浅说了几句,“以前继母虐待我,我想着她要跟我爸过一辈子就没往外说,这次回去发生了一点矛盾,我爸跟我说了实话。”
“他说他想要儿子,所以让我体谅。”
“这是落后思想,姑娘并不比儿子差。”
“是,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没让自己吃亏。”司宁宁不在意笑了笑,口吻有点冲霍朗炫耀讨夸奖的意思,“我把我妈的东西都要回来了,房子我也搞到手了,继母和继妹想要的东西,我都拿走了,一样没给他们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