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扫刚才的言笑,霍朗口吻变得认真,让司宁宁也不由正视起来。
“嗯。”司宁宁点点头,几下利落编好两条乌黑的麻花辫,一条甩去后肩,一条垂挂于胸前,她转过脸来,瓷白秀丽的小脸既认真又灵动:“早饭做了没?禾谷和早苗马上也要起来吧!”
霍朗愣了一下,一把拍向额头,“光想着跟你说话,都忘了早饭这回事了,没事,我现在去做……”
“还是我来吧,回头又让你整出一锅稀糊糊。”
司宁宁挤开霍朗,轻车熟路找到米缸位置,挪开上面阻隔老鼠野猫的挡板后,躬身认真挑选侍弄起来。
米缸里好几个布口袋,大米有,面粉有,粗面、杂粮面包括高粱米也有,司宁宁琢磨了一下,早上打算熬点杂粮粥,就选择舀了高粱米。
霍朗束手束脚尴尬地跟在司宁宁身后踱步,司宁宁忙碌着,也不知是哪个动作还是什么地触动了霍朗的神经,他忽然就绷不住的“噗嗤”笑出声。
后又以拳抵唇“哈哈哈哈”的,笑得格外开怀。
从大年三十夜里到陈家,到初五夜里,这几天司宁宁也没白待,虽然没出过陈家前院吧,不过她干的事儿可不少。
比如给陈家两小只讲书本上的故事,科普道理啦。
比如见着陈家后院宽阔,就吆喝霍朗一起,贴着边角靠近院墙的地方开出两块长条形的菜地,在里面种上小香葱、韭菜、小白菜之类的常见且常用的佐料、蔬菜啦。
再比如把禾谷早苗的床单被罩拆换下来,加上霍朗过往没彻底洗干净的衣服什么的一起清洗,陈家大扫除,有用的物件擦洗干净,没用就劈开当柴火烧……
等司宁宁停下来擦把汗时,也就这几天的工夫,陈家已经大变样,干净整洁地让霍朗、禾谷、早苗都不敢贸然往桌子上放东西了。
见着一大两小站在堂屋里束手束脚的模样,司宁宁嗔笑一声,灵动眼眸睨向霍朗,使唤道:
“你把煤油灯挑亮一点,我给早苗和禾谷把头理一理,一会儿烧一大锅热水让他们好好洗个澡,马上过完年就要开学,出去看着精神点。”
霍朗立即提起放在堂屋到厨房之间的门洞拐角处的水桶,“我烧两锅吧,多烧点,你这两天辛苦,今晚好好洗个澡,踏踏实实的休息,别的再不要操心。”
“唉,你别管我了。”司宁宁一边找来适用于垫在脖颈处隔绝头发的蛇皮袋,一边在堂屋桌边光线好的地方摆上板凳,这中间的空档,还不忘抽出手着急忙慌地摆了摆,“你把水上好,把火升起来就行了,我你暂时不用管,我一会儿自己捣鼓就行,还有别的事交代你呢。”
“什么事?”
“明天不是去县里吗?也不好空手去,你不是说菜地里好些菜吃不过来,马上开春就要开花老了吗?趁这会儿外面还有点光亮,一会儿你去摘点回来,我晚上收拾干净,明天一起拎到梁院士那儿去,省得拿别的东西她不肯要。”
“行,我把你这边收拾利落了,立马就去。”
“啧——”
司宁宁下巴绷出桃核纹路“啧”了一声,神情坚定中带了一丝丝的小傲娇,“我这还要收拾什么?袋子和板凳都准备好了,就差剪了,你会吗?”
家里有剃头用的刮刀,霍朗会刮光头,以前也给禾谷刮过。
要说剪别的发型,尤其是司宁宁给禾谷、早苗剪的那种让人瞅着就觉得小娃娃怪可人的发型,他是真的不会,于是就摸摸鼻子,乖乖去厨房生火烧水去了。
司宁宁噙着笑意瞥了一眼霍朗背影,收回目光,笑容愈发扩大,对着两小只说话,口吻不由也带了一丝丝柔和被诱哄的韵味:“还给你们剪之前那样的了?”
早苗利落点头,“嗯!”
禾谷则是板着小脸在头上抓了抓,一本正经地点头道:“我都行。”
“行。”
司宁宁随口应声。
她不是专业的理发师,修剪头发更多的是凭感觉来,所以剪的速度算不上快,等她剪刀“咔嚓咔嚓”剪完两小只的发型,那边霍朗也已经拎着满满当当的篮子从大门口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