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宁宁莞尔一笑,白皙小手主动搭上霍朗温热的掌心:“至于依靠,我们是彼此的依靠,绝非你单方面地成为我的依靠,知道吗?”
霍朗弯弓眉下压,不解的晃晃脑袋:“这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区别可大了!”
司宁宁唇瓣咧开,眉眼弯起笑得夸张,没有确定关系之前,在感情这件事情上她比谁都谨慎,可一旦确认了关系,她就不会再掩饰自己的感情和的爱意。
“你喜欢我,所以什么都想给我最好的,而我喜欢你,当然也想把最好的给你,希望你在我身边能安心,能顺遂,能开心能快乐。”
亲耳听见司宁宁说喜欢自己,霍朗只觉心里一阵酥麻战栗,薄唇弯起还没来得及将高兴两个字挂上脸,司宁宁忽然又说了一句话,一下子把霍朗还未腾起的笑意打的烟消云散:
“同样的道理,如果哪一天你觉得和我相处有负担,变得不喜欢我或者不怎么喜欢我了,请一定要大大方方地告诉我,不要隐瞒,不要回避。”
司宁宁回望霍朗,眸光清明带着笑意,淡色唇瓣苦涩地颤了颤,“不管是什么情况,我都会谅解你。”
任何的不愉快,司宁宁都可以好聚好散,和平解决,她只在心里警醒自己一句,那就是永远不要成为任何人的负担,永远不要“被”抛弃。
“说什么不吉利的话,我们两个只能一辈子,不……如果有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也都会找到你。”
司宁宁失笑反问:“真有下辈子又能怎么样?世界这么大,你怎么找?”
霍朗摇摇头,神色严肃坚定:“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坚信,我可以找到你,只是……”
霍朗缓了口气,没继续往下说,这反而引起了司宁宁好奇心:
“只是什么?”
她鹿眸圆睁,黝黑晶亮,大得出奇,霍朗见她真的好奇,就道:
“世上三百六十行,只是不知道下辈子我是哪一行?还能不能想现在这样,给得起你安稳生活?”
霍朗深邃眉骨皱着,看神情是真的陷入矛盾中,他少有这样纠结的时候,让司宁宁忍不住想逗他:
“那你可得多做点好事,像戏文里一样,下辈子当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哎呀,到时候也让我当当豪门阔太,体会一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司宁宁本就是逗弄霍朗的,却不料霍朗忽然转头看她,深邃桃花眸写满惊诧和犹疑:“你也绝对这样有用?”
司宁宁:“?”
霍朗说的是做好事赞福运,只可惜司宁宁没get到。
司宁宁无奈扶额,“根正苗红的霍朗同志,希望你少点迷信,这辈子才刚刚起步呢,你就把算盘打到下辈子了?”
“那不是闲唠嗑,就着话题延伸设想了一下?”
“好好好,现在唠也唠了,设想也设想过了,赶紧把红薯吃完,一会儿我还有事儿跟你说呢!”
“什么事儿?”霍朗问,咬了一大口的烤红薯,想起昨晚的事儿,他又说:
“宏兵叔和婶子的意思是让我买点糕点猪肉,再看着给你买几身衣服,你看你还缺什么?我回头一起准备了。”
“糕点猪肉你看着来,至于衣服就算了,你眼光不行。”
霍朗立即停下咀嚼动作,回头看司宁宁。
司宁宁白了他一眼,“本来就是的。”
“……”
这回轮到霍朗词穷了,有心为自己辩解一句,却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霍朗呼了口气,索性低头继续吃起烤红薯来。
边吃边聊天,等吃完红薯,司宁宁拍拍掌心灰扑扑的炭灰,从薄袄口袋摸出一叠叠得厚厚的竹麻纸递给霍朗。
“这是什么?”
“给汪松那些人的,上回在本子上写好,我寻思送本子过去不合适,就单独在纸上又抄了一份。”司宁宁解释道。
霍朗点点头,啃完手里的红薯皮,他一抹嘴蹭了蹭手,接过纸展开看了一眼,见里面都是估计积极的言论,不免又夸了司宁宁几句。
司宁宁摆摆手打断他,“你别夸我了,看看什么时候有时间,赶紧把这事儿办了,免得节外生枝。”
“那就明天吧,正好我要县里砖厂拉砖,赶在春种忙起来之前,还能多拉两车回来。”
司宁宁一想,沉吟一声,问:“这回去县里的事你提前跟单满堂说过没?他来不来接你?”
霍朗颔首,“来,那天回来的时候以前跟他说了。”
司宁宁“哦”了一声,琢磨了一下道:“你什么时候走?我明天要去镇里,骑自行车去,要是赶趟的话,你能先骑车带我一段,事后我在镇里等你,或者先骑车回来也行。”
“这车你刚能利落踩两圈,能行吗?”霍朗诧异偏头看司宁宁,末了又问:“而且你去镇里做什么?要买什么东西我给你带回来不就行了。”
“有些东西你等带,有些东西不好让你带,哎呀你别问了!”
司宁宁婉拒正面回答,不过她这么一说,霍朗或多或少也能猜到一点。
多是姑娘家用的东西,他一大老爷们儿,这方面确实不好插手。
“那行吧,单满堂明天早上八点到索桥那边,咱们骑自行车,七点一刻从家里走就不迟。”
霍朗斟酌了一下,点点司宁宁手背继续道:
“明天把你送到镇上,你先去买东西,买完去国营饭店吃饭顺道在那儿等我。回头砖头卸在索桥那边,你正好帮着盯一眼,到时候就让单满堂先回去。”
说罢又捏着司宁宁软乎滑溜的手问:“上回买自行车花了那么多钱,你手里不剩多少了吧?我这里有,你先拿着用。”
霍朗掏口袋,像之前在猪栏那边似的,摸出两卷捆好的钱票塞给司宁宁。
司宁宁攥紧拳头,挣扎不肯收,霍朗在她手上轻轻拍了一记,换了个说法说道:“不是说好了钱归你管?现在给你,你怎么反而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