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为之一肃,但是虽然朝堂之上安静下来了了,可是朝臣们的心里仍然翻江倒海,已经有聪明人看出来了,这是一场世家向新贵发起的战争的冲锋,更甚者,这场发难表面上是在针对武安伯,实际上,世家的剑锋所指乃是换皇位上那个登基不满一年的新帝。
皇上脸色晦暗不明地扫视了场下心思各异的臣子们,半晌,淡淡道:“传武安伯。”
“传武安伯——”唱礼太监嗓音高亢悠扬,将声音一层层传出大殿,嘹亮的声音缠绕着秋风,更为朝上平添几分紧张。
张士波心中微微一动,听这动静,武安伯原来竟然就在宫中吗?那为何没来上早朝呢?他心中微微不安,总觉得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还未等他想通,顾四已经进入大殿了。
他并未穿着日常朝会用的武安伯身份的礼服,而是身着鹰扬卫指挥使的甲胄。
虽然他没有携带武器,但是一身甲胄仍然带着满身腥风血雨。
此举让在场的诸位大臣有些惊惶,身着甲胄上殿,难道有什么不臣之心?毕竟上一个身着兵甲打入金銮殿的此刻正在皇位上坐着呢。
武安伯这是因为知道犯下大错,怙恶不悛,要造反吗?
还是说,这一切都是皇上的授意呢?
有人偷偷瞥了一眼皇上,见他并无多少意外,心中有些了然,也放下心来。
汤意行也波澜不惊,不见有什么意外的神色。
张士波皱了皱眉头,心头不解,他手指烦躁地点了点身侧的官服,一定有一件什么事情他还未想到。
顾四不顾周围的窃窃私语,沉默地走上前,只有身上的甲胄随着他的步伐发出有序的“咔咔”声。
“臣顾彼之参见皇上。”
走到大殿正中央,顾四适时行礼,并未出现任何朝臣们想像之中的大不敬的行为。
皇上摆摆手,示意他站起身来。
顾四从善如流,站起身。
皇上问他:“顾卿,众位大人弹劾你和你夫人,欺君愚民,所献粮种皆为废种,粮食产量不仅没有达到你们承诺的数目,反而比之原来还要减产许多,对此,你有什么可说的吗?”
顾四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道:“若事实如此,臣当一力承当罪责,无话可说。”
他话音刚落,旁边的一位御史便如同饿狼见了生肉似的,急忙道:“武安伯,看来你还有几分自知之明,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倒叫人高看你一眼。”
顾四有些奇怪地看向这位有点着急的御史,道:“这位大人,顾某只是说若是事实如此,顾某当然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可若是事实并非如此,那顾某何罪之有?”
御史梗了一下,道:“证据确凿,各州府上报的数据难道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吗?”
顾四却并没有搭理他,反而直接拱手朝向皇上,道:“微臣弹劾内阁首辅张士波、吏部尚书郭常等人,结党营私、串通、瞒报、私自截取各州府税粮,一手遮天、收受贿赂、纵容手下谋财害命等十余条罪过,人证物证俱在,罄竹难书,罪无可恕,请皇上圣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