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方想起这似曾相识之感从何而来,此乃鬼差身上溢散的阴气!
他急忙环顾四周,只见山道东北方雾气较别处浓些,便跟身边小厮嘱咐道,“爷去那边瞧瞧,不必跟着。”
小厮摇头,“不行,大爷,这荒山野岭的,要是遇上野物就糟了!”
胤礽上下扫过他的小身板,“若真遇上了,爷带着你这猫崽身板有何用?”
这小厮便是那日来回报信的小子,因出生时,身小声也小,父母便取了“猫儿”这一贱名,特求了主子不改名,就怕养不活,这猫儿长大了,依旧一副猫样儿,瘦瘦小小的。
猫儿叹气,“大爷不带小的,可带护院啊!”
不过,想想家里护院身手都不如大爷,又深觉带了也如没带,真有豺狼虎豹什么的,不定谁保护谁!
不对不对!
猫儿甩甩脑袋,被大爷绕进去了,怎能放任主子独身去危险之地!
猫儿思考时,他家大爷早往林子里去了,刚想跑起跟上,却被后面五大三粗的家仆按住,“大爷说了去去就回,不用跟了。”
猫儿不敢吵闹,怕引得太太担心,只朝着林中方向引颈干瞪眼。
胤礽顺着雾气踱入林中,身上愈来愈冷,证明他离鬼差近了。
没想到,此间亦有鬼差。
胤礽虽见过宁荣二公英灵镇守两府,知晓此间亦有鬼魂之物,但鬼差,实属第一次碰上。
“嗷嗷!赵老三你害我!”
胤礽还未靠近,便听见一声尖利哀嚎,并锁链哗啦声,必是鬼差无疑。
随后又闻一低沉粗哑声音无奈道,“看吧,这便是我说的苦差!”
“怎回事?”疑问中仍带吸气声,像是受伤了。
胤礽亦想知,便停下脚步,静静听着,再靠近却是不行,依上辈子经历,他一靠近,身上紫气必伤这些鬼差,说不得就将鬼吓跑了。
粗嘎声音放低了些,但素日里,鬼差说话无人能闻,他自认压低声音,其实并无多小,胤礽仍能听见,只听他说,“生死簿上,此女早就到日子了,不想我照时刻持牌去拿她,她竟未死,反倒生死簿上所注杀她那无赖死了!”
无赖?
胤礽一听,隐约猜到女子身份,心想,这可太巧了。
“这......”尖利声音迟疑,似没遇过这等事。
“那日我见状,便锁了那无赖之魂,又出索强勾她,欲将她生魂引出体外,可甚是艰难也就罢了,勾魂锁一碰到她,便‘噌’一下,燃起这曜金色异火,内含功德之力,灼我一手伤......”
尖利声鬼差不等话完,疾言打断,“既如此棘手,放了便是,每日恁多鬼锁不完,干盯这一个作甚,何况你又拿了一无赖魂魄,两厢一抵,便了的事,何苦用金银哄我来遭这通罪!”
“若如此简单,还叫‘苦差’吗!”粗嘎声音急道,“此乃陆判官看上之人!”
“啥子?”尖利声音惊住,不过转瞬又否定,“开甚玩笑!先不说陆判官不恋女色,纵是此女确实绝色,可来往这千年,地府中绝色女子少了?何曾听过,陆判老爷好这口!”
说完又“嘿嘿”猥琐笑两声,“再说鬼鬼有甚乐趣,陆判官若真看上此女,那更不会索她魂取她命了,任她活着,人鬼交合方是其乐无穷,可见……你是混说!”
粗嘎声音无奈,“我何时说过是判官老爷自己看上这女子,他是替‘人’看上的!”
“人?”
“可不是,生人!活人!”粗嘎声音重重强调,又接连解释道,“近段时日,陆判官频繁来往人间地府两界,你可知晓?”
胤礽不闻声音,想是那尖利声音鬼差在无声点头。
“那他悄悄取走比干大人留在地府的七窍玲珑心,又拿一七窍不通愚木心充数之事,你可有耳闻?”
又不见声音,想是又知情,胤礽静待后续。
“怎的,此女与那事儿有关联?”尖利声音谨慎问道。
“可不是,”粗嘎声音更低了一些,“陆判在人间结交了一书生好友,此生于学一途一窍不通,陆判便取了那文曲星之心换与他,你说,心都换了,那书生想要个绝色娘子,判官老爷给不给他换?”
“这、这......”这也太荒唐!
不光那鬼差,胤礽也觉不可思议。
此间竟有徇私枉法之鬼吏,胤礽犹记得上辈子所遇鬼差,一直强调阴间上下最是铁面无私,不似活人官员时常徇情枉顾,有诸多关碍之处。
不过,为私交而取人命的鬼差,不堪为判!胤礽沉脸。
“此女本该命绝,又长得绝色,陆判官想是看上她的头颅了……”粗嘎声音幽幽道。
山间清风拂过,阴气寒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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