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目光时,与吴熳撞上,见被发现也不慌,淡定对吴熳微微点头,重新垂眸侍立。
这一幕幕皆被仔细观察的王熙凤看在眼里,暗道这一屋子人真是各有各的官司,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些什么幺蛾子。
却说贾林氏与王夫人达成一致,要将黛玉与宝玉隔开,两人间气氛和缓上不少,闲话几句,贾林氏便作了辞,往黛玉房中来。
不想,在房外,便听里间欢声笑语,进门后,见了如此多人,意外了一瞬。
屋中几人见了她来,纷纷起身见礼,王熙凤请了贾林氏炕上高坐,几人也知晓贾林氏与吴熳进府,必是为着黛玉,遂与贾林氏讲起黛玉在府中的趣事。
这可正合贾林氏意,她认真听着,抽丝剥茧,想从中看看黛玉在这府中的真实情况。
实是小姑娘心思敏感,同她聊天儿,总报喜不报忧,如今虽有了林家人,但都是下人,有些事说不上话,做不得主,她担心小姑娘受了委屈,闷在心里,无从排解,又惹出病来。
吴熳亦细细听着,比照着剧情,看看到底行进到哪一步了。
如今见了薛宝钗,知薛家进京,又见秦可卿身子康健,不见病态,看来,剧情才刚刚开始而已。
众人聊天说笑,只李纨一人心焦,眼见座钟指针一格格挪动,敦太太婆媳隐有作辞之意,她方才将来意说了出来,“……听闻启山书院,亦收蒙童,我想问问婶子可真?”
此话一出,除了薛宝钗,几人皆是一愣,李纨此问,是为兰哥儿?
可贾门族中有义学,代儒太爷亦是有名的大儒,何须去外头的私塾?
李纨见几人一时无言,怎不知她们想法,只得心中苦笑。
兰哥儿五岁,正是启蒙的关键时候,家中业师回家去了,宝玉倒是高兴憨玩,竟无一人替她的兰哥儿考虑,只让兰哥儿去义学先将就着。
可兰哥儿从义学回来说,代儒太爷身子不好,三天两头不在学里,有时留对子,叫他们自己思考,有时叫温读功课,兰哥儿去了半个月,竟连两页论语都未学完。
这如何耽搁得起,李纨只能另想他法。
她父亲曾是国子监祭酒,李纨未出嫁时,曾听闻家中父兄对启山书院的赞扬,自是知晓书院不错,她亦知族叔贾敦的大名。
以前家中有先生,她且不愁,如今迟迟聘不到西席,义学又实在不成,她才一改以前不露头的性子,主动寻了来。
贾林氏虽也意外她舍近求远,还是与她说了情况。
启山书院蒙学束脩,要比大一些的学生更多些,不过这对荣府来说,不算什么。
只山上条件清苦,一般富贵人家都不舍得送孩子去。
李纨听闻只能带一个小厮伺候穿衣吃饭,且一旬只能回家两天,别的时候都得住在山上,心疼又不舍,但她深知兰哥儿日后要科举,只这一条路了。
家中义学不成,枯耗只会浪费光阴,待兰哥儿大一些,国子监怕是也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