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络罗氏和八阿哥的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几家欢喜几家愁。
惠妃对这事儿虽然不是特别满意,却也算是挺满意的了。
自己养大了八阿哥,好歹这孩子给她挣了个不错的“儿媳妇”到她身边来。
郭络罗氏的出身还是很不错的。
再说了,郭络罗氏可是宜妃的侄女儿。往后她拿捏住了郭络罗氏,还怕宜妃什么呢?但凡有点什么不和睦的,只管让这个“儿媳妇”出面就行。
惠妃身为养母,最近心情甚好。
长春宫内,卫答应却不怎么开心。
那郭络罗氏她是知道的。性格急躁不说,还是宜妃的亲侄女儿。
宜妃在后宫本就势大,做事儿素来随心所欲。前些天康熙帝在怎么处罚宜妃,最后也还是心软把宜妃复了位,这使得宜妃愈发骄横起来。
当然了,宜妃的骄横都是背着康熙帝的。在皇上跟前,她依然是那个小鸟依人的可心人。
卫答应身为八阿哥的亲生母亲,天天担忧儿子。却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毕竟她也只是个位分低的答应而已,说不上什么话。而且儿子素来也不太喜欢和她交往过多。
卫答应只能悄悄想办法,给八阿哥点“助力”。
她琢磨着,或许去讨好宜妃就能把这个事情给解决一些。如果她对宜妃的态度恭敬一点,说不定宜妃和郭络罗氏对八阿哥就能更好一些。
主意已定,卫答应就去打算去翊坤宫给宜妃请安。
也是巧了。
她刚到翊坤宫附近,就发现宜妃正好从宫殿里出来往外走。
卫答应就等候在旁边的道路边上,想着一会儿宜妃走到这附近了再给宜妃请安,不然在院门口冲撞了对方也不好。
她正这样想着,便站在了路旁的花木中静静候着。
这次宜妃过来只带了心腹李公公一个人。
李公公在旁边弯着腰一路相伴,宜妃在旁边说着话,表情颇为得意。
“任那胤礽再怎么自大,也斗不过我去。”宜妃轻哼着说道:“上次他用暖香丸想要置我死地,却不料皇上圣明,发现了他的谎言。如今倒是我比他得势了些。”
不怪宜妃这样说,实在是今儿正月十一了,她去给皇上请安。正好碰到了太子也给皇上请安。
结果皇上先见了她,而把太子给暂时放到了一边。
这让宜妃十分满意。
从皇上那儿回来了后,她刚进了翊坤宫的院子,又觉得心情大好,打算去御花园走走,这才带了李公公刚进去又出来。
李公公在旁赔着笑:“是,皇上一向非常宠爱娘娘。”
说罢,李公公觉得身为奴才,合该多提点几句,就加了几句:“娘娘,奴才觉得,皇上许是相信了那个暖香丸的事儿和您有关的。”
那时候处置了卢嬷嬷后,皇上震怒不减,可见对宜妃娘娘是否牵连其中依然存有疑虑。很大可能是觉得宜妃娘娘也牵扯进去的。
宜妃脚步微顿:“这话怎么说?皇上若真信了暖香丸一事,又怎么会从轻处罚我,而对太子最近愈发冷淡?”
“奴才也不知道为什么。”李公公说着,心中疑团也越来越大:“奴才只觉得皇上当初是十分生气的,不然也不至于对娘娘发了那么大的火。可……”
可后来皇上对娘娘依然如故,还是宠爱如初,这就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思及此,李公公不禁心中摇头叹息。
可惜卢嬷嬷已经不在了。
倘若卢嬷嬷还在的话,说不定就能为娘娘解释一一。
李公公如此想着,宜妃自然也想到了那个忠心耿耿的老奴。
卢嬷嬷跟随她多年,若不是那次实在脱不开身了,她也不至于把卢嬷嬷一家给葬送进去。
宜妃拿着帕子点了点眼角:“她能为我而死也算是她的造化了。不然,我今儿还不能恢复这般的荣耀。”
李公公张了张嘴,想提醒娘娘几句,说不定有什么重要的事儿是皇上发现了而娘娘忽略了的。那个重要的事情,许就是娘娘恢复荣宠的关键点。
可他想到了为宜妃一心打算的卢嬷嬷最后遭到了这样的下场,他嘴巴开合几次后,终究是闭了嘴。
也罢。
他还是自保为好,少说为上。
李公公躬身跟着宜妃,踏着青石板路往御花园去了。
路边的卫答应听了她们的话后,只觉得宜妃她们说的这事儿有些蹊跷。
可她久居长春宫,是个偏僻不见皇上身影的地方,只皇上偶尔去福常在那里的时候,她才有机会偷偷看皇上的背影。
是以她又如何能在皇上跟前得脸呢?
既然她在皇上跟前不能得脸,那她还不如卖一个人情给旁人,把宜妃这些话告诉旁人去,说不定还能为自己赚一个人缘。
卫答应自然而然地又想到了四福晋。
那是个好说话的,而且,四福晋夫妻俩连同他们的儿子,都颇受皇上喜爱。
倘若她把宜妃的话告诉了四福晋——反正四福晋和宜妃也十分不对付,那么四福晋往后会不会多看顾八阿哥一些?
说到底,八阿哥成婚后不久也会出宫立府的。
四福晋她们人在宫外,说不定可以互相照应着。
卫答应知道自己嘴笨人也不聪明,不然也不至于生了儿子还在皇上跟前不得脸。
可她自问身为生母,对八阿哥的一片顾念之情是半点也不作假的。
卫答应思量着这个时候给宜妃请安也着实不合适了,便脚步一转回了长春宫,打算晚一些再给宜妃请安去。
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那天。
皇上举办了小型的家宴,只让阿哥们公主们带了各自的福晋额驸回宫来小聚。
四福晋自然也跟着四阿哥进了宫。
卫答应那天就一直筹谋着见四福晋一面,在四福晋这边为八阿哥拉拢一层关系。
她最近天天给宜妃请安,自然给宜妃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可是,她觉得也不能单单只靠着宜妃那一边。她得给八阿哥全面考虑一下。
这便盯上了温和大度的四福晋。
四福晋在宫里素来口碑很好,除了宜妃那边不待见四福晋之外,其余人好像都很喜欢四福晋的样子。
卫答应曾经偷偷问过八阿哥,对四福晋印象如何。
八阿哥那时候说,四福晋为人宽厚大方,是难得的实在人。
卫答应便决定暗中也稍稍投靠四福晋,指望着四福晋日后可以对八阿哥照拂一一。
她主意已定,就悄悄留意着四福晋的动向。听说四福晋去了旁边的水榭那边稍坐,她便寻了过去。
结果倒好。
到了那边后,卫答应才发现,四福晋居然在和九阿哥说话!而且两人神色间颇为愉悦,好似挺熟悉的。
卫答应这就打了退堂鼓。
既然四福晋和九阿哥相熟,她便不能去找四福晋了。不然的话,四福晋转眼就把她说得有关宜妃的话告诉了九阿哥,她怎么死的自己都不知道。
卫答应慌不择路跑远。
可她自认为藏匿得很好的行踪,早就被水榭中的两个人给察觉。
九阿哥见卫答应走远了,就伸着脑袋朝那个方向看了看:“卫答应这是怎么了?我瞧着她贼头贼脑像是想找我们说话。但她刚来就走,又不像。”
珞佳凝才不管卫答应想不想和她说话。
反正她是不想和卫答应套近乎的。
那可是八阿哥的生母。
以后的很多年,八爷党和四爷党斗得你死我活,那是真的shā • rén不见血的战争。
九阿哥倒也罢了,她和九阿哥接触过后,从侧面可以了解一下敌人的动向。
卫答应那可真不是个聪明人。
与聪明人打交道,她乐意,省心。
和蠢笨人打交道,她不愿意。这不是不省心的问题了,蠢笨人一个不小心做错了事,说不定还会牵连到她,得不偿失。
珞佳凝压根没把卫答应给放在眼里,自顾自地和九阿哥说话:“……这些银子足够买下那个铺子的。我到时候只管见了那个丝绸铺子的东家,把事情谈下来就好。”
九阿哥还是不太放心。
他知道四福晋极其聪明,但她怕她一介女流不知道和人怎么谈生意,就提醒说:“四嫂到时候可以带着四哥身边的苏培盛或者高无庸过去。”
他顿了一顿,斟酌着说:“不行就带苏培盛吧。那奴才很机灵,我在皇阿玛跟前,见他多次跟着四哥做事都十分可靠,倘若你带着他,最起码能保不会被人骗去。”
珞佳凝听后哭笑不得:“我还不如他可靠?”
“不是不是。”九阿哥赶忙说:“四嫂自然是可靠的。但那些做生意的人,不乏奸诈至极之辈。怕只怕你为人太过宽厚了,容易被他们糊弄过去。”
珞佳凝明知道九阿哥这是不放心她,偏要用好话哄她一哄。却也不得不承认,伸手不打笑脸人,他都把话说得那么周全了,即便他真是对她有些不放心,她听着也挺舒坦。
“那我就带上他吧。”珞佳凝说。
原本她作为皇子福晋去谈生意,就不可能自己露面的,只能说带了手底下的人,安排手下去做这件事。
她瞧中了府里的一个铺子的管事来帮她做这个。
可有了苏培盛再跟着,确实更加妥帖。
不得不说,九阿哥身为商业大佬,很有自己的眼光,居然可以瞧出来苏培盛不是等闲之辈。
珞佳凝和九阿哥原本也没什么共同语言,不过是共同的利益让一人走到了一起。
既然谈完了生意,两人自然就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