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乾清宫十分美丽,落日的余晖洒落院中,带着淡淡的金色光芒,柔和而又温暖。
珞佳凝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就被梁九功给拦了下来。
“皇上这会儿的脸色不太好看,许是听了侍卫的禀告后,想通了什么。”梁九功小声与四福晋道:“等会儿还得劳烦王妃劝一劝皇上。”
说罢,他轻轻叹息:“王妃也知道,皇上年纪大了,禁不住大怒的情绪。”
其实不仅仅是皇上,就连他自己也已经鬓发花白,走一小会儿的路都得喘上半天的粗气了。
珞佳凝轻声说道:“我明白。公公你也不用一直廊下站着,去旁边茶水间略坐一会儿。我若是有事,遣了小太监去叫你。”
梁九功笑道:“王妃体恤奴才,奴才明白。只是奴才合该这样候着……您且去吧,奴才怕皇上一会儿叫,还是这里候着就行。”
珞佳凝微微颔首后,两个小太监轻轻推开门,她放缓脚步走了进去。
屋内,康熙帝不似平常那样端坐在案前,而是放开了手脚有些松垮地瘫坐在侧边椅子上。
看到四福晋进屋,他招了招手:“你过来陪朕说说话。”
珞佳凝应声后,捧了杯茶给康熙帝,放在他旁边案几上,又在不远处坐了。
康熙帝刚才询问过当时在场的侍卫后,对事情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也基本上捋清了思路。
他这个时候已经有些缓过劲儿来,喃喃说道:“年氏不可能平白无故就这么消失在了行宫里,而后出现在了热河城内,继而去到了良妃墓地的。”
他端起茶盏,抿了几口茶。
“皇阿玛所言甚是。”珞佳凝附和一句,看茶水有些少了,又拿着茶壶添了一些。
康熙帝又道:“既然如此,她说不定是胤禩带了出去的。胤禩说去打猎,是个幌子,是骗朕的。既然他能在这个事情上说话,便能在其他事情上说谎。”
珞佳凝已经开始佩服起皇上的脑洞了,放着茶壶的手一顿,轻声询问:“您的意思是——”
“胤禩明明偷偷带了年氏出去,却没有禀与朕。”康熙帝缓缓说着,思绪飘远:“你说,他是为了什么呢?”
珞佳凝有些心虚,讪讪笑着:“儿臣愚钝,猜不出来。”顺势坐回了椅子上。
康熙帝仔细想了一会儿,忽然勃然大怒。
他愤然地道:“当初胤禩和董鄂氏暗中往来,朕相信了是董鄂氏一个人的主意,和他没甚关系。可他!他如今居然又和年氏勾搭上了!”
珞佳凝愣了愣方才反应过来,康熙帝说的“董鄂氏”便是如今九福晋的亲姐姐,小董鄂氏。
当初小董鄂氏是宜妃相中了的儿媳妇。
谁知小董鄂氏心系八阿哥,偷偷摸摸在晚上小石子路上拦住了八阿哥,被捉了个正着,而后送到了康熙帝的跟前。
小董鄂氏便彻底失去了成为九福晋的机会,后来她嫡亲的妹妹成为了九阿哥的妻子,也就是如今的九福晋。
珞佳凝没想到康熙帝会在这个时候提起八阿哥与小董鄂氏的陈年往事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慢吞吞问道:“皇阿玛的意思是……”
“那年氏勾搭了胤礽不算完,居然还勾搭上了胤禩!”康熙帝怒极,说话都带着喘息声:“朕的儿子,老五老二老八,一个个都栽在了她的手上!这个女人好大的脸面!”
珞佳凝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康熙帝自己脑补了多大的一出戏。
她试探着想要把皇上的思维掰回正轨,轻声说着:“皇阿玛,或许他们并没私情,只是——”
“孤男寡女,偷偷摸摸去了一块墓地,不是私情能是什么?”
康熙帝气着怼了一句,又忍不住道:“难不成他们凑在一起,是打算在墓地上谈论朝廷大事?说出去也没人信!”
说罢,康熙帝愤怒拍着桌案,啪啪啪地响:“浸猪笼!这种女人,不浸猪笼不成!”
而后他对自己儿子稍微开恩了一些:“勾搭嫂嫂行事不端的男人,枉为朕的儿子!朕要杖责他三十大板!在烈日下暴晒十个时辰!”
珞佳凝:……
其实她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皇上脑洞大开的时候,谁都拦不住。
她也很绝望,压根就没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