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丛完全没懂萧霖为何这时提起兰谨。
他更在意兰谨……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兰谨教他、救他、护他。从第一次见面就完全没有架子。温言细语,言笑晏晏。他时常去找也不觉得烦,还给他备点心。长得又漂亮。
那他爱往兰谨那边凑不是很自然一件事吗。
因此他理直气壮:“我就是在意先生怎么了。”
萧霖:“……”
“很晚了,师兄请回吧。”
他笑着合上门。
“诶等等!”
沈星丛话还没说完呢,就见两扇门嘭地一下在眼前合上。碰了一鼻子灰。
他摸摸鼻子。
忽然把他叫住话又说得不明不白,这是做什么。
总不能是吃醋吧,因他更在意兰谨?
思及这一理由,沈星丛不禁起了身鸡皮疙瘩。
不可能不可能。虽然他偶尔也会拿这点打趣,但纯粹是为了恶心对方。
萧霖天生魔种,冷清冷血,怎可能因为这事吃醋。
大概是觉得他有事利用,心中不郁吧。
沈星丛摇摇头,朝自己居所走去。
萧霖合上门后却未立即转身,而是久久立在门前。
直到察觉门外人离去,才落下手臂。
方才叫住沈星丛,原意是为了打探对方目的。若仅是不想让他去参加论道会,何必从现在起就一寸不离地跟着?
或许是跟从前一样,论道会只是幌子。其实是有什么东西不想让他找见,所以才一直盯着他。
但对于这人,寻常方法果然不顶用。反倒是被将了一军。
“我就是在意先生怎么了。”
再度回想这句,萧霖不由蹙眉。
他难以言喻心中此时的感情。原本不该有半点波动,但自从那日对方擅自给他下咒起,就哪里变得不太一样了。
性命与另一人捆绑,这件事令人不快。
捆绑之后那人事事逃避,从来只在需要时找他,这件事亦令人不快。
而最令人不快的,大约是在他之上,还有一个“兰谨先生”。
萧霖不认为这种情绪是出于“嫉妒”,而仅仅是感到不便。
如今二人定下生死契,同生共死。可对于沈星丛而言,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存在。
这也便意味着若是那人遭遇危险,沈星丛恐怕会不顾危险,连带着将他也一同牵连进去。
萧霖手抚上胸口。
那日长剑穿过此处,血流成河。之后不久他就昏迷过去。当再度清醒发现自己已躺在居所榻上,净过身,只剩胸前留有伤痕。
如今一年过去,那道痕迹已几乎看不见了。
生死契需要心尖血,结下不算困难,解除却是困难重重。至少还没有公开流传的方法保证一定能成功。
也因此,哪怕是最亲密的道侣,再结下此契前也会慎之又慎。
“哈。”
萧霖不禁觉得有些可笑,攥紧胸前衣襟。
萧霖未提那晚之事,沈星丛亦未再提。
无论对方怎么想,他还是跟之前一样亦步亦趋。
转眼便到了论道会前一日,沈星丛去找萧霖,说要与他比试。
萧霖:“比试?”
沈星丛:“咱俩都受个不大不小的伤,就不用去论道会了。”
云琇师姐不比兰谨那般好说话,随便找个理由,也只会被其押着过去。
装病也不太行。他们皆是修士,感冒发烧这些小病除非生命垂危,轻易得不了。一眼就会被看穿。
其结果依然会是被押着去论道会。
所以沈星丛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来点儿真实的。
“放心吧,我会收力。不会伤你太多。”
萧霖叹息:“师兄此前可从未说过此事。”
沈星丛:“我那不是没想到嘛。”
萧霖:“既要流血,一日一次便不够了。”
沈星丛见他狮子大开口,忿忿道:“那顶多再加一次,多了可不行。”
萧霖:“若是让师父与师姐发现私下斗殴,怕还要受罚……”
沈星丛重复:“多了可不行!”
萧霖:“我去拿剑。”
沈星丛见其利落转身,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被耍了。
萧霖这般聪明,哪能不知寻常理由不起作用,怕不是早有预想。
这一波,这一波是被生生多白嫖了一次!
上头两位师兄尚在修炼,师姐陪师父出去一趟,还没回来。那便得趁这一空隙打完架。
伤势不能过重,会引师父师姐生气;也不能过轻,说不定擦擦药还是要让他俩去论道会。
这个度,就得由沈星丛来把握了。
寻得一处僻静地,周围没有高大树林,皆是树桩。大约是从前师兄师姐练剑时砍断的。
沈星丛看这地方合适,负手背剑:“请。”
萧霖见他装模作样,不由扯了下嘴角。
沈星丛压着音量,憋闷道:“总得装装样子吧。不然一点儿打斗痕迹都没有叫师父他们怎么信?”
萧霖站去对面,神情平淡:“那师兄可得收着点儿力。”
筑基期遇上合体期。这场战斗如同蚂蚁要撂倒大象一般离谱。
偏偏大象还不能使出全力,既要去伤蚂蚁,又得小心翼翼不能伤太重。
沈星丛顿觉压力甚大。
“师弟!!!”
云琇刚陪静心长老回峰,就听见这一声哀嚎。
她神经顿时绷紧:“师父……”
静心长老立马调转御剑方向,直接前往后山。
当二人降落,瞧见面前站了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