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程乖顺点头,小脸认真:“我知道的,不会听他们的。”
叶根这才笑了,“地呢?买回去吗?”
路上已经商量过,交由叶存山处理。
水田少,价高,占了大头。
买回来一下去了六两银子,兜里也只剩下六两,云程看了心疼。
不过他生来带病,惯会苦中作乐,握着手里温热的红鸡蛋,也喜笑颜开:“今天有加餐!”
叶存山觉得他傻气,没应话,唇边不自觉也挂起了一抹笑。
从叶根家里出来,遇见了挺多装偶遇的村民打趣着问话。
云程躲叶存山庇护下,安安心心当鹌鹑。
叶存山说多了,也烦了,把云程手一抓,再有人问,他就摇摇两个人牵着的手。
云程全程红脸。
低头一看,叶存山的麦色皮肤被他雪白皓腕衬得跟黑不溜秋。
他叫叶存山,“你低头看看。”
叶存山看了,还捏了捏云程手腕儿。
“瘦得皮包骨。”
得好好养一养,补一补。
农闲时候闲人多,村里一点新鲜事够人茶余饭后聊上好几天。
本就一路有人搭话,再旁若无人的牵手说小话,那腻歪劲儿看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后来撞见了他俩,就没人继续问了。
倒是在他俩走远以后,聚众扎堆低声议论。
“前年叶存山考上童生时,多少人去说亲呢,他谁也没要,说要挣个功名再谈亲事。”刘婶神色里藏不住幸灾乐祸,“现在功名没挣到,亲事就这么悄无声息,娶的还是个名声不好的穷哥儿!”
氏族村落,排外时异常团结,内部也是各有各的矛盾。
叶存山人会来事儿,干活利索。同样地里刨食不识字,偏偏他有门路跟县里人搭上关系,还坐船去过府城走商。
那时去叶家说亲的人都要踏破了门槛儿,邻村都有好些媒婆来问。
可惜,他去了一趟府城,心就野了,非要读书。
别人十五岁考上秀才的都有,他十五岁才开蒙。
拿自己还小,精力不足为由,拒绝了一个又一个说亲的人。
叶家还因此闹了几场。
等到叶存山被分出来单过,还有不少人观望。
都说没家里人支持他读书科举,他迟早要收心好好种地打猎,安心当个泥腿子庄稼汉。
可他人看起来是收心了,却也无人问津了。
叶家太狠了。
一块地没给不说,还一点帮衬没有。
谁家日子也不能喝西北风的过,短短数月里,叶存山就成了个破落户。
倒是有些家里有地有钱的人招他做上门婿,允诺供他读书,他没同意。
刘婶家的宁哥儿就是这样。
后来说带地带钱嫁人,叶存山也没同意。
当时有人就说叶存山怕不是想当一辈子单身汉,还有人嘲讽他是惦记着登科及第娶官老爷家的千金。
结果叶存山娶了云程。
这一下就少不了有人把刘婶家的宁哥儿拉出来对比,她都听见好些人笑话她家宁哥儿倒贴钱都不要了!
刘婶想想就气,说话刻薄:“程哥儿以前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成天窝家里不出门,来洗个衣裳都缩胸驼背,现在笑得带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死了爹多开心呢!”
这话没人接,静默了会儿,话题被生硬的带到了陈金花身上,又聊起了陈金花这个把叶家大儿子分出去的后娘,能给几两银子。
陈金花也在烦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