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墨跟他直说不会再考了,“不是你的原因,你别多想,不想考。”
云程说他咸鱼那本写得流畅,这何尝又不是自己的私人情感寄托?
他就是一条扶不起的咸鱼,不想科举。身上被人寄予厚望,这才去书院。
读书学习不会让他支棱,看到能拿奖励,他才愿意动一动。
这就是他跟柳小田现在的生活现实。
科举又没钱,他不乐意动。
柳小田正在钻牛角尖,元墨说什么,他都当是安慰。
说难听点,当他在放屁。
不科举,前头县试府试不也考了?早年不也读了那么多年书?
元墨叹气。
希望院试早点结束,不然他家夫郎得憋出毛病。
另一头,庆阳跟云程也洗漱完准备睡觉。
两人都有些尴尬。
云程是很少跟别人一起睡,之前去叶延家里,都是自己单独住一屋。
长大成年后,要说睡,那就只跟叶存山睡过。
叶庆阳也是。
他长得偏男性化,一直以来都是独住一间屋子。
存银还小,能挤挤。
云程就不一样了。
还好两人都已成亲,互相默契不提,躺下后把话题扯远,也能缓缓尴尬。
云程跟他说房子的事,“可不能找太小的,不然像我跟存山这样的,也尴尬,来客人多加张床都加不出来。”
说的就是存银。
柴房几次收拾,里头都清不空,因为杂物太多。
庆阳也是这样考虑的,他说:“罗旭告诉我,他没什么把握能考中,就算他后面退学休学,因为我在纸铺当账房先生,咱们也是要在县里有个落脚处,这最少三年,太小了,以后有孩子都不好安排。”
有孩子,他跟罗旭不好带,看他们两家谁来帮忙,也要有个空房间住人才好。
庆阳摸摸他额头的孕痣,也不想了。
“不过我跟他也不急,我身子难怀,可能这辈子难有。到时候应该会抱个孩子吧。”
云程就迅速转移话题。
问问画稿,聊聊铺面经营,也说说村里八卦。
夜里聊天的还有叶存山等人,他们去府城要有两天多的路程要赶。
今天第一天上船,精神又紧张又亢奋,夜里都睡不着。
杜知春起了话头,拉他们一起聊天。
临考前不说晦气话,只说考中了以后要做什么。
罗旭是早早说了没把握考中,他家里条件不好,脸皮又跟叶延一样薄,不好意思去书斋站着看书。
外头的书籍资源他拿不到,刻板背诵的东西也很考验运气。
恰好碰到了题目还好,若没有,他考试就很悬。
跟叶庆阳成亲后,叶存山跟叶延这对堂兄弟共享书单里就多加了他一个。
这书他得到的时间尚短,只临时抱佛脚的作用罢了。
说到这个话题,他不乐意接。
杜知春叭叭一通,没人接话就很尴尬。
他先说罗旭扫兴,再又找叶存山麻烦,“你怎么回事?在船上还看什么书?不差这一刻功夫!”
叶存山唇边露出一抹笑意,“你懂什么?我看的不是书,是我家夫郎。”
收拾完东西,叶存山就已经看过画册了。
他醉酒那天云程画的。
拿到稿子,他就知道云程是“报复”他,想要他回顾一下自己喝醉时的德行,再决定禁不禁酒。
不过云程不在身边,没法调笑人几句,就只能寂寞如雪的多翻阅两次画册。
越看叶存山笑意越浓。
原来他在云程眼里是这么个形象,虽说不够威武,却也挺讨喜可爱的。
这一看,就特别想念云程,拿本子给他写信时,又看到了夹在纸页中间的画。
生肖画是小羊、小鸡、小兔子。
这画法也新鲜,一页纸上画了好多个小格子,每一格画面内容都不同,但三只小动物一直在一起。
往后才是真人素描。
画上叶存山跟存银两兄弟都很写实,画到云程自个儿,他就小小修饰了一下身高。
原本是在叶存山肩膀的高度,调整过后要到他唇线的位置。
是长高以后的云程。
用炭笔画的,叶存山想伸手摸都不敢,怕把碳粉抹开,糊了画面。
杜知春都听腻了他夫郎,“既然说到了,不如聊聊他的新小说?我走前二弟磨了我好几回,要我写诗,我把我之前的几本诗集给他他还不满意,说要临时想才高八斗的诗。”
他哪首诗不才高八斗了?
可惜没时间跟人掰扯,就忙院试的事。
现在只知道云程新小说是双才子线,兄弟二人都有状元之才。
叶存山都没听过,要杜知春讲讲。
杜知春起了个头,叶存山就沉默了,听完给他说了另一个版本的,状元郎穿混子秀才的故事。
不出所料,杜知春也气得不轻,“凭什么!他一个混子懒人,还误人子弟品行不端,竟然能跟状元郎互穿!”
因为《赘婿》的畅销,叶存山这次对云程的脑洞没有任何意见,怕发表出来以后被打脸。
而且看杜知春的反应,他觉得不写双才子线,延续赘婿开局的风格,让读者先气着,也不错。
杜知春却说:“不行,这个还是双才子线好。”
叶存山:“……”
难道我没有小说天赋,也没有看小说的眼光吗。
杜知春继续说:“你想想,看小说的都是书生,书生们最终目标是什么?不就是想要三元及第当状元!那混子书生恶事做尽还能得这机缘,看见这小说的书生们能气得把书撕了。”
叶存山就默默补了一句,“是讲状元穿越后,用混子书生的身份,重回科举的故事。”
杜知春眼神恍惚了一下,分明代入了自己:“……好惨,怎么会有人好不容易考完了,却要重头再来一回。”
罗旭在旁听得都打了个哆嗦。
船舱短暂安静了一瞬,只听杜知春又说:“但又好爽,他有状元之才,所有人都不知道。大家都当他胸无点墨,是个废物,实际他才华横溢,出口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