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存山今天中午回来,也不全是为了跟云程叨叨几句,主要是给存银说那诗会他别想去。
“我早上问过,上回诗会气氛好,这次很多没去的人也想去凑热闹,混进去是没问题的,但人多眼杂的,到时我照顾不到你。”
存银叹口气,“行吧。”
大哥亲自说了,就只能是大嫂没能说服他。
存银有点可惜,但没继续闹着要去。
饭后他要去上工,叶存山回书院,兄弟俩一起走路上,叶存山问他怎么想的。
存银说没想法,就是想去玩,“我都没去过。”
叶存山也疼他,因为性别多了拘束,也会堵心,就跟存银说,要是他跟那些小学生玩得好,改天他休沐时,能请到家里玩,他叫上杜知春,叫上几个相熟的同窗,也差不多。
有个诗会的热闹,却没不知根底的人混进来。
存银擦擦眼睛,“大哥你真好。”
叶存山哼一声,“中午在心里骂我的吧?”
存银不承认,“你别冤枉我,我怎么可能骂你?”
尽瞎说。
天气已经开始冷,云程跟存银都开始穿厚衣服,这两天过渡完,就要换上夹棉的衣裳。
天冷了,给家里的羊毛衣也要寄回去。
云程是不会催存银的,存银又有其他活儿干,这事就慢慢延误了工期,叶存山要他回家写封看得过去的信件就行。
“蔚县那边肯定还有别人织,到时我给你些银子,一起寄回去,先给庆阳,让庆阳帮你买两身凑数,别耗这上头。”
存银又抹眼睛,“我上回说的时候,你都不提醒我,我后来发现这是好大一个坑,都爬不出去了!”
叶存山就是要他吃个亏,“别傻兮兮一头热,就瞎做承诺,以后再大点,小心被嘴上花花的臭男人哄走。”
存银已经看过了四种渣男——《软饭硬吃》里的,他心如止水,觉得他不会容易上当受骗。
“我要有情况,肯定会跟你们说的,这世上没人比你们对我更好了,我哪里那么好哄。”
这是大嫂说的。
要是有个男人,能跟大哥大嫂一样对他好,他亲事就稳了,不然宁愿多等等,也不要去受气。
存银觉得有理,之前家里那么多人给大哥说亲,他都跟着着急了,这不是也有了大嫂这么一桩好姻缘。
到了岔路口,他要叶存山放心,“我还要当几年小孩子的,我有分寸的。”
叶存山就转头去书院,当天先跟杜知春商量请人聚聚的事。
杜知春没问题,他就爱热闹,也把叶存山名单上的书生划掉了几个,“别看他们平时在府学里人模人样,其实私下经常去窑子的。”
青楼里,有卖艺不卖身的,文人墨客爱去,想成就一番佳话。被美人吹捧几句,也有利于培养信心。
窑子就不用说了。
叶存山问他怎么知道,杜知春撇撇嘴,“家里管着呗,去诗会出了风头,得了长辈赏,也提醒我要远着哪些人,怕我跟他们一起走偏了。”
因为很确定叶存山不会去那种地方,他们平时往来没事,杜知春就没跟人嚼舌根。
这要请到家里做客,就不是说瞧不起人,是云程那样貌,给人见着了,万一喝酒瞎哔哔,还当自己是逛窑子,那不好收场,叶存山能把人打死。
他叹气:“交朋友,也是一门深奥学问。”
叶存山:“不交屁事没有。”
他这邀请,是等到时间,再下帖子,现在不急。
存银则是当天下午,就跟谢晏清的书童说了他不去诗会的事。
“一堆臭男人,我去干嘛?”
与此同时,刘掌柜说的要刮的那阵“蹭喜气”风,也终于在府城卷动。
《状元》开始销售,弄了两个立牌放书斋里。
立牌是状元的双男主,一是原本的男主,二是从琼林宴穿越过来的状元郎。双才子线,就弄了两个玉树临风的美男子。
这两幅图,杜知秋也花了点价钱,搞了个小海选,选了五官周正的男人“借脸”,身材还是参考的叶庆阳,说他身高体型都合适,骨相也正。
叶庆阳没偶像包袱,不是他的脸,能随便画。
起稿以后换成大图,是用了云程说的“九宫格”,等比放大。
售卖的时间拖到现在,也是因为这画到了府城,刘掌柜嫌弃炭笔画太简陋,硬是临时请画师临摹。
原想着没有彩色,就深深浅浅的黑,应当不难,大不了拖到中午售卖,不差那一时。
中午的时间过去,人家临摹是临摹出来了,但各处都看着不对。
把两位才子的锋利淡化,又成了常规书生的形象,过于纤瘦缥缈,最后还是挂的叶庆阳画的立牌。
主要宣传是说,《状元》是《赘婿》跟《咸鱼书生》的作者联手创作。
这两部话本,从去年到今年,爱看话本的人,几乎人手一册。
消息放出去,再来人问,就知道这个联手,是一人提供故事线,一人写。
主笔是元墨,翻看试阅,能感受到的风格。
但今天冲着这个宣传,涌进来买的客人,都要问一句:“《赘婿》的作者,真是程太师流落在外的小外孙啊?”
伙计就说是,指着书架上新印出来的《赘婿》合集说,“我们问过他了,他说散喜气,三个人合买,能便宜五钱银子。”
一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习惯。
他们知道《状元》肯定是分册,买了也不急着看,都说先沾沾喜气,再把《赘婿》重温一遍。
也打听《状元》有几册。
《状元》的册数不好定。
按照云程的大纲来算,大概在六册左右。
因为文戏占篇幅,写的时候又要中和掉这部分的枯燥,花费笔墨极大,册数可能会翻倍。
伙计笑眯眯的,不正面说,“那肯定是要考上状元,才能完结嘛!”
考上状元就完结的话本有很多,多数是四册,按照乡县、府城、京都来分,其中府城占两卷。
他们接受良好,那也不用等太久,殊不知以后也要栽进一个“太爷爷,你追更的书更新了”的坑底。
要蹭喜气,也顺带买了云程的新书《废材书生》跟《软饭硬吃》。
《软饭硬吃》的受众群体再次让人惊讶,与京都时一样,都认为这种主要虐男的话本,不会有很多人买,深闺小姐们买,就只能算普通话本的销量。
其中有人是看笔名盲买,有人是听推荐过来买。
对比起来,竟还是《废材书生》稍逊一筹。
反馈到云程这里以后,他就懂了。
加入了狗血元素的文,对当代读者群体的刺激性更大,他们更愿意为这份情绪买单,而爽文是有可替代性的。
云程也很清楚,他在写话本上,短板也相当清晰,他不能跟本土书生一样写书生科举文学,有叶存山实地给他取材都不行。
对此他很淡定的就接受了,算是在这两册的尝试里,找到了更加适合发展的方向。
他问:“《嫡子归来》的试稿还没有结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