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不得咱们宝二爷好?谁会做这种事?”讨论的声音压低下来,另一个人也压着嗓子道,“会不会是珠大爷……”
那日她们宝二爷可不正好是往珠大爷身边去的,好巧不巧就刚好抓了胭脂?指不定就是珠大爷故意在那里放的,这婆子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得合理,她们宝二爷这般得老太太宠爱,珠大爷说不定就心生嫉妒。
“嘘……”旁边另一个婆子连忙捂她嘴,可不敢再听她说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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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禧堂的正屋里,贾史氏坐在上首,脸色微沉,当下侍立之人也都是敛声屏息,外面突然传来嘈杂声,没等屋里人开口,就见几个壮硕的健仆拖拽了许多丫鬟婆子过来,走过穿堂,绕过紫檀架子大理石屏风,径直到贾母跟前复命。
仔细一看,那些被拖拽来的丫鬟婆子可不正之前在宝玉院里嚼舌根的,她们一进屋子,就被人推搡着跪下,抬头见着端坐上首的老太太,几人脸上慌乱,顿时就哭喊出声,“老太太饶了我们吧……”
贾史氏吸了一口气,眉眼冷了几分,不等她开口,一旁站着的鸳鸯就喝斥出声,“还不快堵了她们的嘴,仔细惊扰了老太太!”
那些健仆立即掏了汗巾脏布,也没看清究竟是何物就囫囵塞到这些婆子丫鬟嘴里,听着她们发出挣扎的呜咽声,屋里反而显得更静几分,众人这下连呼吸都放浅了。
仆妇们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老太太没发话,没人敢开口,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贾母终于开口。
“咱家对下人一向是宽厚的,这次的事情我也不想再追究了……”听到老太太说出这话,底下被捆绑起来的众人明显松了一口气,她们脸上早就布满汗渍,还混着眼泪涕泗横流,各个都狼狈不堪,如今听老太太不追究,当即有不少人就立马磕起头来。
贾史氏置之不理,继续说道,“但是这些人府里也留不得,怜在她们也为贾府尽过一片心,都押送回金陵去……”
原本还在磕头不止的丫鬟婆子立马瘫软下来,押送到金陵还能有什么好日子,那里连个正经主子都没有,当即就有人不甘心,拼了命地想要爬到贾母跟前求饶,可惜还没等到贾史氏脚边,就被健仆拖了下去。
贾史氏挥了挥手,眼不见为净,“即刻就让人押送走,路上看好她们的嘴,若是再传出风声……”众人噤若寒蝉,却是明白贾母未尽之意。
但是他们却不同情这些即将被发配到金陵老宅的婆子丫鬟,贾府已经许久不曾这样处置下人了,这才纵得他们无法无天,竟连什么话都敢说,还敢挑唆主子。
若非是宝二爷的奶娘来禀报,贾母也没想到这些丫鬟婆子这般嘴碎,竟将宝玉抓周的事情牵扯到珠儿身上。
当日宝玉本是要往珠儿那里去的,最后却抓了一个胭脂盒,如今宝玉身边这些伺候的人居然编排珠儿,说那胭脂盒是珠儿放上去的。
不管是贾珠,还是宝玉,都是她看重的孙子,贾母目光发沉,这幕后之人好毒的心思,在抓周宴上使出这一招,既伤了宝玉的名声,若是处理不好,恐怕还要伤到宝玉与兄长的情分。
必须得将这件事查清楚,找出幕后真凶。
不仅是贾母对这幕后使坏之人恨之入骨,王夫人那里更是为此窝火。
本来她听着外面议论宝玉的名声就心里难受,如今得知居然还有人编排起珠儿来,心里更是火冒三丈,立誓要将这歹毒之人揪出来。
如今王夫人掌家,想要查当日抓周宴之事并不难,很快事情就有了眉目。
据王夫人身边陪房来报,当日瞧见了府上赵国基在抓周宴上转悠了好半晌。这赵国基是个年龄不算大的小子,算不得能干,但是却有一个长得俏丽的姐姐,不仅当了贾政的姨娘,年初还生了一个姑娘。
有着这层关系在,赵国基这不相干的人在抓周宴上转悠,目的就很可疑了。
而王夫人心里已经笃定了,定是赵姨娘指使的,立刻让底下的婆子去将赵国基捆绑来,随她一起去见贾母。
若不将这包藏祸心的赵姨娘给处理了,怎么对得起她的宝玉。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