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雍德王将他喊到书房究竟是为什么呢,难道就是想要跟他抱怨户部追债不易吗?
贾琅想了好半天也不懂,但只觉这里头怕是有不少内情,等回到荣国府后还是一副心事重重模样。
进了荣禧堂,鸳鸯一眼就瞧出他的不对劲,不免关怀问了两句,“宝二爷这是怎么了?”
贾琅抬头,就见贾母鸳鸯等人俱是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己,贾琅本是要开口,但见这里大大小小丫鬟挤满了屋子,就将到嘴边的话给憋了回去。
贾母见他脸色不对,扫了一眼旁边的丫鬟,让众人先退下,只留了一个鸳鸯在跟前。
贾琅先是将今日去王府之事说与贾母,然而才一脸纠结地看向她,“老祖宗知道户部追债的事情吗。雍德王说好些王公侯伯都欠着朝廷银子没换。”
贾母眼皮一跳,盯着贾琅,“这话当真是王爷与你说的?”
贾琅连忙点头,不仅如此,他还将赵珩臻今日与他说的话都复述了一遍,然后一脸纠结地看着贾母,“老祖宗,王爷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贾母一脸凝重,她看了一眼宝玉,眉头紧锁,“王爷当真是这么与你说的?”
贾琅眼睛睁大,仔细想了一圈,确定自己没有落掉什么细节,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
看着贾母此刻的脸色,贾琅心里一咯噔,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测,可是贾母不开口,他心中有诸多问题却不能开口,在一旁抓耳挠腮半天,贾母此刻却是没心思搭理她。
贾琅被打发出去,贾母让鸳鸯去将贾赦与贾政喊来。
贾赦本来今日在外头与人吃了酒,回到府上后还醉酒没醒,鸳鸯找过去时,贾赦满脸不高兴,但是贾母的命令他也不敢违逆,只能憋着气来了荣禧堂。
“老太太怎么这个时候来找儿子,若是有事差小厮吩咐一声便是……”贾赦满腹牢骚憋不住,一踏进荣禧堂他就嚷嚷出声。
贾母见着自己大儿子也心里添堵,此刻见着贾赦一声酒气,脚下虚浮,知道他定是从哪个姨娘丫鬟处厮混回来,深吸一口气,“既是喊你来,那自然是有事要商议……”她皱着眉头,“怎么不换身衣裳?”
贾赦浑然不在意,“又不是外人,老太太还不清楚我是什么模样,作甚么还要换衣裳?”
贾母见他混不吝模样,也不想浪费口舌,等贾政也过来了,便让二人坐下,旁的丫鬟婆子都被她打发退下。
“今日雍德亲王找上咱们宝玉,提到了户部追银之事。”贾母缓缓开口,说出今日喊二人过来的目的。
她这话一出口,便是原先不太正经的贾赦也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先是看了一眼旁边的贾政,见他也是一头雾水,赶紧问道,“王爷怎么会突然提这事,不对,他怎么会找上宝玉提这事?”
旁人或许不知晓,但是贾赦与贾政兄弟俩,他们一个是荣国府爵位承袭人,另一个却是荣国府的当家人,自然是知道他们贾家还欠着国库几十万两的银子,如今雍德亲王找上宝玉提户部追银之事,往深了想,难不成是找他们贾家催债?
可京里跟国库借银子的人家又不止他们贾家一户,哪怕多人家呢,怎么王爷偏生就盯上了他们荣国府?
再说了,他们向国库借银,可是当年皇上亲自给的恩典,不止是他们贾家,京中借银人家也多是当年皇上的亲信,若是王爷当真要和他们催银,岂不是在打皇上的脸吗?
贾赦听了这事就立刻咋呼起来,贾母喝斥他一声,“你胡诌什么!”又扫了一眼还满脸茫然的贾政,“老二,你在朝中就没听闻这事吗?”
贾政听母亲问到自己身上,嘴唇嗫嚅,半个字也没憋出来,贾赦嗤笑出声,“母亲觉得他比我好些么?他怕是也没去过几次朝会!”
贾政听着贾赦拆台的话,没有反驳,他确实没怎么去朝会,压根不知道如今朝中都发生了哪些事,自然不知道雍德王爷如今在户部追银。
贾母一脸失望,她看着贾政垂头丧气,本想提一嘴日后上朝不能惫怠,但此时多说无益,见两个儿子这里都没问出名堂,只好将贾琅与她说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听了了这事经过,贾赦瞪圆眼睛,“依儿子来看,这事就是宝玉这小子惹出来的,本来咱家欠的银子都有十来年了,也不见皇上催啊,偏生他在外头折腾那什么画册,这不就惹人眼了吗?”
贾政皱眉,出言反对道,“大哥此话不对,咱们贾家本就欠了国库的银子,这事怎能怪在宝玉身上?”
贾赦看不上自己这个弟弟,气哼哼道,“那之前王爷怎么都没找过咱们,偏生这次找上宝玉?”
贾政还要出声,贾母却是不想再听着他们二人在这里辩论,沉声打断,“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