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了侯府,照姐儿下车之时,才看到如今的青儿,看对方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她心中惊讶,却不知晓对方是如何落得如此田地。
只是门前终归不是说话的地方,照姐儿带着青儿来到花厅才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会如此狼狈?便是你家小姐因病故去,你也应该有去处才是,怎会如此?”
听照姐儿提到已经去世的小姐,青儿突然像是绷不住了一般扑倒在地喊道:“康小姐,我们家小姐死的冤呀,她是被活活饿死的呀!”
青儿的话让照姐儿一时间门没有反应过来,黛玉和迎春听了这话却也是同样一脸惊愕。
照姐儿略略稳定情绪询问道:“到底却是何事,我本想亲自祭拜,然而你家小姐下葬却太过匆忙简陋,是以我竟然未送她最后一程。”
青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行文行礼,口中喊道:“奴婢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好,我们家小姐死得冤呀,她真的罪不至死啊。”
青儿一边说,泪水却是顺着眼角豆大般滑落。
在场的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住,却还是迎春最先反应过来。
“你暂住哭声,到底怎么回事,你且一一道来,只是我却是说若是你胡乱攀咬,可是要送官的。”迎春因恐对方胡乱攀咬,便先吓唬青儿一番。
听到迎春这话,青儿给迎春磕了一个头落地有声,他抬起头擦抹着眼泪说:
“我家小姐死的冤啊。
当日康小姐可以作证,我家小姐并未遭人……却被以失贞之罪活活饿死。”
她哽咽着说完一句话,下面的却是再也说不出来。
这已经是照姐儿听到青儿说谢兮儿是被活活饿死的第二回,她脸色有些发白,却是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
“当日小姐回家,本想将一切隐瞒,谁料到上元节那天的衣服却是坏了大事。”
听着清儿的诉说,照姐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可能会发生如此荒诞之事。
原来当日本来从青儿之外,还有两名默默跟随在兮儿身边,但因她不耐烦这些婆子跟随,便给了对方酒钱,自己带着丫鬟逛花集,婆子们则去边上的酒家吃酒寻乐。
本来只要兮儿将一切隐藏好,便不会有人知道自己差点被掳走的事情,可是坏就坏在其中一个婆子身上。
那婆子平素就喜欢传些话,当日吃了酒更是没有把门的,偏她眼睛尖,竟然发现兮儿的衣袖有被人拉扯开线痕迹,便在一次吃酒中说了出来,更是说了些小姐夜会书生的浑话。
那些下人若是统御不好,便是败家的祸患,这婆子所言不过醉话,可偏偏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不过半月府中竟然传出,嫡出小姐在上元夜与人拉拉扯扯野合的传言。
偏这造谣之人,竟然还传的有鼻子有眼,一时之间门却是真假难辨。
谢夫人听闻此信差点没有昏过去,将女儿招在跟前,足足在祠堂跪了一日,才撬开了嘴,知晓当日之事。
她本想着此事女儿也算是受了惊吓,便打算将其压下,却没有想到府中姨娘多嘴,竟然将这事告知了谢总督。
谢总督此人为官清正,乃是不可多得的好官,偏只有一个缺点,便是将朱程理学奉为治世之瑰宝,每有闲暇必定捧卷而阅,时日长久下来竟是有些以偏概全。
此时听闻得自己的女儿,在上元夜差点被人掳走,更令他无法接受的是,女儿竟然与外男有了肢体接触。
自此谢总督却是有些魔怔,觉得自己的女儿失贞,为全谢家之名,应当以死谢罪。
竟然将年幼的女儿直接关入柴房,并派了十几名大汉在周边看着,以防止谢夫人偷偷替女儿送吃送水。
可怜那谢兮儿,到底没有躲过香消玉殒的命运。
待其死后,谢总督虽也悲痛难忍,却仍旧固执己见的认为自己所做未错,将女儿草草发送。
青儿自事情发生之后便一直被关押,还是趁发送当日才得以机会逃脱。
她在京城游荡一月有余,只为了能够将此事告知秦文以求其为谢兮儿正名。
“康小姐,您当日是见过我家小姐的,我家小姐根本未曾与那人发生些什么。奴婢没有什么所求,却只希望小姐能够替我家小姐正名。”
青儿说到此处,已经忍不住伤心,声声悲啼,如同杜鹃啼血,让人不寒而栗,又觉得心中揪紧。
照姐儿确实没有想到,不过短短月余竟然发生如此多的事情。
她一时之间门竟是有些手足无措,只能将求助的眼神看向迎春。
迎春自放下心中大事便与之前大不相同,她略一沉思,缓缓说道:“依我看还是先让青儿下去吃些东西,并洗漱一下。此事,我们却是心里清楚,但是总归还要跟郡主娘娘禀报一番才好。”
她也是心中唏嘘,往日里也曾听过类似传闻,却没有想到发生在自己身边之时,却是另一番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