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可惜的是,邢夫人听闻此言,忍不住怒极反笑。
她冷冷地盯着贾赦,简直感叹,其人脑袋里边到底是什么?要知道他亲生嫡子,此时尚且是个白身,竟然为别人奔走。
邢夫人冷笑说道:“大老爷真是高风亮节呀,我却是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
琏儿如今,仍旧是个白身,连个虚职都没有。前儿凤姐儿说要给琏儿捐个虚职,偏偏你们一个个地都拦着。
如今有了好去处,却没有一个想着他,我却是真的不明白。这琏儿又不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能想到对方,你们却想不到?真真的好笑。”
邢夫人的话如同一阵暴雨砸在贾赦的脸上,让他竟一时觉得有些头昏脑胀。待反应过来,仔细想想,不得不说邢夫人这话所言非虚,却是让他有些理亏。
他自己是真的没有想到,此时贾琏还没有官职,在他看来,贾琏日后定然是继承自己的将军爵位,是以无官职却是不太重要。
也因为如此,当时凤姐说要捐虚职之时,他才表示反对,此时却也是反应过来。
如今并非是虚职,而是堂堂正正的实职官员,为何老太太竟没有提贾琏一句?
反而是将王家,和史家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算上。
只是他到底是被贾母多年搓磨,只知道一味奉承贾母。
是以对邢夫人的话,虽心中略有狐疑,去转念一想,便将老太太当日所言,来反驳邢夫人:
“琏儿,日后定然会继承我的爵位,哪里又需要出京,你见过咱们四王八公中,哪一家的嫡子会跑到外面去做官。
你这小家子气,到底是没落户出来的,要知道这京城可是天子脚下。哪里知晓,却是有多少外地的官员,削尖了脑袋都想入京。
偏你却还想将孩子往外面撵,可见你对琏儿不亲,是以见不得他。
此事却是到我这儿便罢,若是别人知道竟然要说你,万事糊涂,凡是尴尬。”
说到这里,贾赦还笑着看邢夫人一眼,颇有几分我替你掩饰了,你总该对我有个笑脸。
邢夫人简直被对方的愚蠢气笑了,看着贾赦忍不住手指摩挲,想要将桌上的大庆律直接拍到对方的脸上去,到底是谁蠢啊?
她努力地压下怒火,看着贾赦一句一字地说道:“四王八公不在外,具在京城。
老爷说的真对,可是老爷忘了吗?此时江南,可有着北静王世子水溶在外做官呢。
而且,南安郡王次子,此时正在云周节度使云光帐下听令。却是不知,他们是不知道京中好做官吗?”
邢夫人此时早已经没有耐心,与贾赦虚与委蛇,干脆便将事情抛开了说。
免得待会儿自己却是被这人蠢晕过去,果然如同娘娘所言。这人就该和聪明人在一起,若是和蠢人,岂不是被他带蠢了。
邢夫人上面所说的二人俱是四王八公中的老家,是以上下对比,立马高下立判,哪里是什么京城好,不得离京,实际上却是贾家不作为而已。
被邢夫人的话怼了一顿,贾赦却是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他张嘴想要反驳却找不到理由。
邢夫人看贾赦脸色紫涨,嘴角略微上挑,划出一抹讥讽的笑容悠悠说道:“还有件事,老爷大概不知道吧?
当日四皇子得知咱们家大姑娘被赐婚于他为侧妃,可是发了好大的一顿脾气呢。据说当日四皇子,足足将自己关在书房中,一天一夜未曾召见任何人。
老爷不清楚吧,咱们家姑娘是挡得谁的路?礼部尚书的嫡长女据说与四皇子曾有一面之缘。
也不知道四皇子不高兴,是为了三皇子,还是因为娶不到心上人呢?
不过去也是正常,这满朝皆知,四皇子与三皇子之间的龌龊。
唉,这话却是只有咱们在私底下说,哪里能放到面上。
不过四皇子与三皇子不亲近,那是真的。咱们家大姑娘一直跟随在甄贵妃身边,甚至曾经传出过大姑娘与三皇子之间有过一些默契。
据悉是内定了三皇子侧妃,只等着三皇子妃满三年之后,再做打算。可是如今却是意外,也不知日后该如何是好。”
邢夫人的话,语调淡淡,似是漫不经心,又带着几分长辈的忧愁,只是这话中之言却是让贾赦脸色剧变。
若是真的,如邢夫人所言,那么此事当今万岁未必不知,又为何将元春许配给四皇子?
他虽然为人愚孝,又多年酒色掏空,但是他当年到底也是太子伴读,却是对于政治并非是一窍不通。
贾赦奉贾母之言,如金科律例,不过是身为人子,对于母亲的孝顺。
此时听了邢夫人的话,哪里不知道,如此一来,元春却不但不是贾家的荣耀,甚至可能会成为贾家灭亡的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