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干脆也不多说,只是安抚对方。
康眠雪瞧着几人此时具一副惶惶之态,虽跟她与一起,却难免有些拘谨。
便干脆吩咐绣橘将几间偏房收拾出来,让她们几人暂时去正院的偏房之中休息。
听到康眠雪的吩咐,绣橘抿唇一笑,口中说道:“奴婢早就猜到了,早在四五天前,便已经将侧房收拾好了,既是单间,烦请姑娘们随我来。”
几人却是极为乖巧地看向康眠雪,待其点头之后,这才依次站起,随绣橘前往偏房休息。
看着众人走出房间,康眠雪假说自己想要休息一会儿,便也回到卧房。
关上房门那一刻,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漆黑如墨,仿佛下一秒便能滴下墨汁一般。
“到底是怎么回事!”康眠雪语气中带着森冷杀意,一直安静缩在空间中的系统,听到她的这声,忍不住身上一哆嗦。
原来这次抄检四大盐商本有两个目的。其一是为了平抑盐价及拿作乱之人,这其二便是为了查找甄家与四大盐商之间勾结的罪证。
司徒源此时已经抄了四家中的两家,然而没有想到的是,这两家之中竟然都没有找到账本。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然而却真的发生了,那些往来账本竟然一同失踪。
而一直将自己的视线定在张华身上的系统,则通过张华的双眼,将此事看得一清二楚,这才紧急联络了康眠雪。
它此事说话尚且带着一分委屈,口中辩解道:“此事我真的不知道呀,谁知晓却出了这个意外。”
系统也是心中委屈,要知晓此事却实在是难以说明,简直无奈得紧。
康眠雪一时沉默,不知该如何表示。的确此事可以算得上是天衣无缝,即便是柳湘莲等人也不曾知晓。
然而那失踪的账本却又实打实的摆在面前,实话说,康眠雪根本不在意账本之事,然则没有账本,又如何抓住甄家的把柄。
纵然是将四大盐商尽数抄家,却又如何?她所要的,从来都不是那点银子。她要的是甄家覆灭,江南肃静。
系统没有说话,它仍旧将自己的视线固定在张华身上,可惜的是张华并非是如同康眠雪一般。
它能做调动的只能是极为少数的能力,可以说跟随对方在幕后,已经用尽了它的力量,再多却是完全无法了。
康眠雪咬咬下唇,她自然知晓此时的系统,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如此在苛责于它,未免有些过分。
她略一沉思,轻声说道:“如若不然,我亲自过去一趟。”
系统听闻此言,带着一丝迷茫说道:“老大,你这是要给人家送人头吗?”
被系统噎到,康眠雪却是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此时只想将其从自己脑袋里面抠出来,然后有多远扔到多远去。
不过因它一打岔,康眠雪此时也冷静下来,她心中知晓,没有账册实际上也是极为正常的事情。
毕竟那账册所记载的,是要命的东西,很有可能甄家在看事情不好之时,便直接将账册收走以保自身,也未尝可知。
然则若如此一来,搜集甄家的证据却是难上加难,便是有了人证,却一时之间无法直接抄检定罪。
总不能让她却是直接查抄甄家,就算她为人再过跋扈,可也不能这样干。
康眠雪的这个想法差点把系统吓死,它瞬间在康眠雪的眼前刷屏,发出刺耳的警报。
“老大你要冷静啊,千万不能这个样子呀,你要知道如果这个样子是有问题的呀。”
康眠雪略一沉默,她似乎发现系统对于甄家被抄这件事,有某种特殊的关注:“所以你为什么不让我查抄甄家?”
听着康眠雪的话,系统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它擦擦自己完全不存在的眼泪,苦笑着解释:“老大,你要知晓这世间,任何事物都有天命规律,此事你查不到账册,那便是甄家尚有一线生机。
唯有账册查到,甄家生机才会断绝,老大你若是直接查抄甄家,却是容易会留下祸根,日后也终究会反受其害。”
这话说的不明不白,然而康眠雪却一听就懂,这不过就是一个因果。因果律,世间万物有因,必有果,因果必循环。
一时无奈,康眠雪却是只觉额头生疼,到了江南之后,她头疼的日子似乎更加多了起来。
如今却是觉得自己更觉掣肘:“罢了,今儿就慢慢找四大盐商,如今的官场变动,甄家这边就是没有牙齿的老虎,总归是能让我摸到把柄的,又何必着急呢。”
康眠雪轻声安慰着自己,然到底是有几分不甘心。
绣橘将众人安排之后,听闻康眠雪回到房间休息,便赶紧过来查看对方的情形。结果一进门,便看见康眠雪,扶着额头似有些难过。
她只一眼便知道,定是康眠雪忧心司徒源之安危,心中轻叹,自家主子与侯爷是鹣鲽情深。
她也不多言,赶紧放轻脚步,凑到对方身前,伸出一双保养得极为白嫩的双手,在康眠雪的太阳穴轻轻揉动,口中回禀:“主子,已经将几位姑娘和薛宜人尽数安排好了,您却是不必担心,想来侯爷那里也是万事无忧的。”
康眠雪听着绣橘口中的安慰,心下却是长叹一声,她自然是不担心司徒源的安危,这世间之上能伤到司徒源之人实在是没有几个。然而她却担心的是,江南甄家的账本到底去了何处?
没有账本,便无法将甄家的罪孽定罪,她并没有办法抄家,没有办法抄家的话,又如何将江南官场肃静。
想到此处,康眠雪却是轻声一叹,只觉得这眼前之事,如同一团乱麻。
“老大,其实我觉得你也可以不用太担心官场之事,毕竟这次因田巡抚,可是落马了不少官员呢。
要是甄家这么快就倒了,跟甄家有关的那些官员,万一全部的趴下,江南岂不是要开天窗了!”一旁装死的系统,此时又赶紧凑到康眠雪身前说着。
虽知晓正是这个道理,然则究竟是觉得有些烦躁,毕竟她却是极为讨厌为为他人掣肘。
“算了,先这样吧,不过说起江南的官员,如今贾琏应该已经接到吏部的批扎?”康眠雪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此事却不知晓凤姐她们是否已经收到了户部派发的任命批扎。
这东西乃是他们前往江南任职的凭证,是以如若此时能够接到,不知是会何种表情。
康眠雪想到此事,嘴角微露一丝笑容,不管如何这次她却是收益极大。
比之康眠雪的心情微畅,此时荣国府众人,却是各自心情微妙。
地上跪着的贾琏和凤姐夫妇难掩喜色,凤姐更是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子志得意满的样子。
邢夫人面容柔和,难得出现在贾母的客厅之中。王夫人此时容颜僵硬,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恨不得上前将贾琏手中托着的那张批扎撕得粉碎。
最为怪异的便是坐在中间的贾母,她盯着贾琏手中的批扎,却是有些怔愣,眼神之中却是难掩晦暗。
好半晌,她才口中说道:“这却是好事,鸳鸯快拿给我看看,还有我的眼镜。”
鸳鸯在一旁瞧见老太太面容云开既散,放心的上前从贾琏手中将批扎小心地托起,送到贾母面前低头说道:“老夫人,奴婢却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东西呢,却是拿着此物便可以上任了?”
她的目光显得有几分好奇,这话半真半假,她倒是知道此物的作用,然而实在也是第一次见到,倒不算是完全的奉承之言。
贾母先没有回答,只是将这单子放在手中端详,她又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那副带帽老花镜,左右瞧着这才微微颔首:“这没错,的确是吏部的批扎,哎呦喂,真真是,老天爷垂怜贾家。
你却是省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要知道你父亲这个年纪,可还没有任何实职呢。”
贾母此时面上似乎极为开心,然而任何人都知道,这大老爷别说二十几岁的时候没有实职,便是至如今也是照样没有实职。
贾琏虽说知晓此事,却也不愿意与祖母在此事之上多做纷争,干脆只是呵呵笑着,面容之上显出几丝腼腆。
王夫人看着眼前的情景,下意识地捏住手上的念珠,发出咯咯响声,到底还是没有掩住眼中的嫉妒。
“却是太惊喜了,此事咱们具不知道,我倒是想知道大嫂是否知晓此事,难不成是琏儿这孩子自己得天独厚了?”王夫人语调之中带着些许揶揄,这话听着却只让人觉得刺耳之极。
邢夫人哪里说她这些,看一下对方冷冷一笑。
“若说这事儿,也不算不知道吧,不过只是当日知道个影,是以咱们也不敢胡说呀。
毕竟那是朝廷命官,虽说如今只是六品通判,然则到底也是一州一府的主管。
想必二老爷竟然是深有体会的,您说对不对呀?母亲。”兴奋很诡异的,并没有接王夫人的茬,反而将矛头直接转向贾母。
这话说得却有些杵人肺管子,要知晓贾政已经在工部做了十来年,却没有半点升迁的模样,是以每日里不过是蹉跎时光而已。
邢夫人心中知晓,贾琏此次却是让贾政极为难受,毕竟他不过才领着从五品。
如今,自家侄子起步便是六品官员,且还是一州之通判,这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极为赫耀之职,且前途无量。
此时的贾琏不过才刚刚十八,连及冠都未曾,相比之下这个职务可算得上,是绝对的位高权重。
日后若是官运畅通,却无人敢揣测,能走到何步。是以此时众人看向贾琏,皆是心中有所想像,那里还敢再用往日的眼神看他。
贾母心中知晓此事,定然是邢夫人寻了羲和长公主的人脉,这才替贾琏谋得。
对于此事,她一时之间,心中却是三分恼、三分怒,又带着四分不甘心。
之前她曾经暗示过贾赦,要其对邢夫人说走羲和长公主之路,替贾政谋取天津的实缺。
结果便被对方一顿奚落,扫门而出,到现在贾赦还带着几分当日的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