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不会,不过魔君喜怒无常,宿主你还是保重。]
“……”
既然灵药已经损毁,那散修也放弃了,更没有别人想当这冤大头,都纷纷退场,本来是拿着储物袋的玲珑负责付钱,可梅无忧也跟过去很大声地抱怨:“三百啊!太贵了,就算剩下的灵石全捐了香火钱,也不知够不够咱们入场的。”
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不过,这回白子雀忽然懂了。
难怪。
难怪方才梅无忧敢当面阻止他家魔君,不是那医修突然吃了熊心豹子胆,而是,这原本就是他们主仆之间的默契。
先放话说他们没多少灵石,再把灵草弄坏,仍花当初定的高价买下,这样既可以阻断以后向他们推销灵药的,也可以避免向他们高价收购此碧玉菖蒲的,一箭双雕,这样即便买下了这株灵草,也不会引起过多的注意,他们有什么事情要办,仍旧不受影响。
不过……
白子雀还有一点想不通,为什么云煜一定要买下它?这样一通操作下来,即便最后不买,他给他们造成的小危机也已经解除了,何必多此一举,非要花冤枉钱买一颗坏掉的灵草呢?
但白子雀无暇多想,这时候云煜还紧紧地搂着他,俩人都长得相当养眼,‘少爷’丰神俊朗‘娈童’玉质金相,有不少看客边离开,边回头看他们,目光那叫一个暧昧,说话毫不遮掩,连白子雀炼气期的低端耳力,都听得到他们的议论。
“佛灯会多好的机缘,得捐多少香火钱才能得到入场资格,现在倒好,买一颗坏掉的灵草,败家子儿啊。”
“冲冠一怒为蓝颜吧。”
“就凭那小美人儿的长相,值得。”
“那公子也很英俊啊,可惜是个草包,就会败家。”
“……”
“……”白子雀小声说,“君……少爷,人都走了,可以放开我了。”
“呵。”云煜冷笑一声,却很痛快地放开他,改为捏住他手腕上的脉门,“为何突然要拍这一株药草?”
脉门被别人握着,说不紧张是假的,白子雀却对答如流:“因为喜欢,我是个炼药师,爱药如命。”
云煜把他脉门捏得更紧了些,来自大能的压迫感令白子雀手心都渗出涔涔冷汗,险些一个踉跄摔进云煜怀里。
白子雀气息都不稳了,但还是微微喘息着,咬牙道:“少爷若不信,可以问梅兄,那株碧玉菖蒲是不是、很难得?”
可梅无忧突然对自己的虎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低着头仔细研究,假装没听到白子雀和自家魔君的对话。
“……”好在白子雀本来也不打算得到回应,他和云煜心里都清楚,这不过是句托词。
然而,云煜却很给面子地真接了茬儿:“罢了,既然你喜欢,下不为例。”
白子雀感觉扣着他脉门的压迫感也骤然消失。
“?”
系统形容得挺准确,魔君还真是喜怒无常。
云煜将那株灵草交给白子雀,“收着吧。”
这是……不追究的意思了?不过,云煜化解得很好,本来也没给他造成什么损失——三百灵石不算,毕竟他那么有钱——白子雀心情复杂地接过碧玉菖蒲,又忍不住真心实意地感叹:“可惜了。”
云煜忽问:“断掉会影响药效?”
白子雀:“那倒不会,药材嘛,早晚要放在锅里煮的。”
云煜:“那你心疼什么?”
“三百年的碧玉菖蒲啊,还挺难得的,我是真挺喜欢。”白子雀真心实意地说。
装了半天哑巴的玲珑突然插嘴:“要是真心疼一棵草,就不要去抢,说不定它还好好的,就是要被那散修买走了。”
白子雀假装没听懂她话里不小心透露出的真相,敷衍道:“这样的话,我宁愿它被别人买走。”
“这是什么道理?”云煜却突然正色说,“喜欢就是要据为己有,即便弄坏了,也不能让给旁人。”
白子雀一次捣乱不成,第二次就失去了自由活动的机会,但凡再想在人多的时候搞点幺蛾子,云煜就会先一步出手阻止,到后来,甚至演变成云煜直接扣住他的脉门,这动作在一些俗人——譬如玲珑、梅无忧、莫里邪、以及其他路人——眼里,就仿佛他们俩在亲亲热热地手牵手。
惹得梅无忧一路都在装瞎,假装对菩提城的一花一木都兴致盎然,看花看草看风景,就是不看魔君他们俩,莫里邪也紧随其后,但偶尔偷看白子雀的眼神愈发崇敬,而玲珑,瞪着俩人的背影,似乎很想骂‘男狐狸精’却又不敢吱声。
白子雀本人倒不在乎,甚至压根没往别处想,只专心琢磨着如何再度让云煜对自己放松警惕。
一行人走走停停,踏春似的闲逛了一整日,看过城中风土人情,看过环水而建的三皈寺,半晚时分,也没急着找宿头,而是慢慢逛到一片高低错落的土楼前。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咱们这次出来做什么吗?”云煜忽然说。
魔君的手大而干燥,指腹和掌心都有练剑的薄茧,擦在皮肤上一整天,有点痒痒的,白子雀动了动胳膊,弯起手腕,努力去挠,无名指却不小心挠到了云煜的拇指。
云煜一顿,桎梏竟然松了些,机不可失,白子雀顺势将手抽出来,故意高高地向前一指:“就是这里?”
众人顺着看过去,就见牌楼上写着:
“义庄”两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