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周大夫人道:“允你两天空闲,去把那个神医请来,今年是虎年,正好有个虎头虎脑的孩子。”
邢婆子连忙弯腰:“是,奴婢伺候完夫人就去。”
天上月亮没入云际,群星也隐去了光辉,姜烟和杏儿站在院子里,望着只有三两个人进出的正屋渐渐多了人,又是端茶又是送吃食,慢慢的,太阳从山峰上升起来,阳光照得人热乎乎的。
姜烟鼻尖上冒了汗,两只脚酸疼。
他望着大开的房门里慢条斯理地吃喝的周大夫人,双腿一软直直地跪在地上,然后身体晃了晃,趴了下去。
杏儿吓得脸色都白了,连忙摇晃着他:“二奶奶,二奶奶您醒醒!”
“快来人啊,二奶奶晕倒了!”
正在屋里一碗汤喝了半柱香的周大夫人眉头皱起,起身带着金婆子出去。
杏儿跪着到她跟前:“夫人,求请开开恩吧,二奶奶在这儿站了两个时辰,一口水也没有喝,已经撑不住了。”
装晕的姜烟觉得这丫头真是简单单纯,她这样说,周大夫人才不会动容。
果然,周大夫人冷笑一声:“照你这么说,还是我的不是,是我让他不舒服的。”
杏儿再不聪明也看出她现在的神色不好,诺诺着不敢说话。
姜烟顶了顶因为昨天吃烧烤吃多了上火的牙龈,吸了两口,等嘴巴里都是血腥味,眯缝着眼睛望向杏儿:“是……是我的不对……”
边说,带着血液的口水从嘴角滑下来,等嘴巴里的血淌完了再一下子倒在地上。
杏儿手脚都在颤抖,抱着他哭得声嘶力竭,拼命地给周大夫人磕头。
周大夫人被说吐血就吐血的姜烟吓到,“赶,赶紧把人弄出去,自己身子不中用别赖在我这里。”
金婆子也没想到这个二奶奶看着高挑,竟然是纸糊的,连忙叫小厮把人抬回去。
这边周宏正在床上看书,边看书边看向屏风,才起了叫人去看看姜烟怎么还不回来的念头,就听见嘈杂的声音。
他问丫鬟:“外边出了什么事,怎么这般吵闹。”
丫鬟道:“奴婢出去瞧瞧。”
丫鬟步子还没迈出去,就被抬姜烟进来的人撞到了一边,杏儿哭得眼睛都是肿的,嗓子也哑了,手忙脚乱地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
还是刚被周宏吩咐的丫鬟沉住了气,问:“二奶奶这是怎么了?”
杏儿哭着道:“夫人叫二奶奶在院子里一直站着,二奶奶就吐了血,不管奴婢怎么叫都不醒。”
“寒月姐姐,您快去叫郎中来。”
寒月心头一凛,也慌了几分,但是她毕竟是远山院派来的,为人处世也比杏儿这些小丫鬟来得稳,立刻指挥屋里的丫鬟下人:“你跑去喊郎中来,你去烧热水,杏儿你也别哭了,跟我一块给二奶奶换换衣裳,顺便瞧瞧二奶奶身上有没有其他的伤。”
得了令的丫鬟下人跑得飞快,屋里一时间空了下去。
周宏也急了,挣扎着差点摔到地上。
寒月把他扶正道:“二爷别急,二奶奶平日里身体没什么大碍,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您千万不能急坏了自己。”
说着和杏儿把姜烟抱到用屏风隔着的贵妃榻上,伸出手去解他领间发玉扣。
姜烟慢悠悠地睁开眼睛,抓住寒月的手:“我没事儿,只是被暑气冲了一下,歇息歇息就好了。”
没想到他醒过来,寒月和杏儿都有些反应不过来,杏儿突然一把抱住他:“呜呜呜呜,奴婢没用,护不住二奶奶呜呜呜。”
才十几岁的孩子,哭起来跟只小狗一样,眼泪鼻涕都擦在他的肩膀上。
姜烟迟疑了一下,轻轻拍了拍杏儿的后背:“说的什么话,你能护住自己就可以了,我现在不也没事吗?”
杏儿还是哭得厉害,满脸是泪地望着他,突然,一个濞涕泡冒了出来,羞得她赶紧扭过头去。
寒月望着抱在一起的两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道:“已经叫人去请了郎中,二奶奶还是看看最好,以免遗留下什么病症。”
这丫头从进了这院就一直一板一眼的,做事麻溜,也能让下头的人服自己,所以姜烟平日里难免注意到几分。
他点点头,“嗯,再去告诉二爷我没事,免得他担忧。”
至于自己“晕倒”会不会坑到周大夫人,没在姜烟的思考范围之内,他又没有欠周大夫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