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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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院。
“福晋,前院已经落了锁,也没人去后罩院传话,想来贝勒爷今天一个人就在前院歇下了,时间不早了,您也早点歇息吧!”白嬷嬷看向窝在火炕上四福晋说道。
四福晋还没说话了,倒是一旁的张嬷嬷先接话,带着抱怨的语气说道:“都是郭格格事多,要不是今儿她弄出来这么一件事,难能劳累福晋到现在都还没睡,明早恐怕精神头又要不足了。”
白嬷嬷闻言皱了皱眉,心里有些反感张嬷嬷的话。
原本正妻和小妾之间,就是天然的敌对关系,彼此之间看不顺眼,可这事再怎么样都得有个度,不然双方都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张嬷嬷这些话,看似是为四福晋抱不平,可白嬷嬷怎么听都觉得有几分张嬷嬷是在挑拨离间的感觉,甚至于是在挑唆福晋对后院的小妾下毒手。
作为嫡福晋,一旦四福晋先利用自己管家的优势,突破了底线,打破了那个度。或许是能收拾一两个人,或许是能风光一阵子,可绝对不长久。
四阿哥胤禛不是傻子,后院的那些女人也不是木偶,可以随便任由人摆弄欺压。
身为四福晋身边管事的嬷嬷,让四福晋提防后院小妾的话,是应该说,可不能时时刻刻的提起,循环加重四福晋心里对后院小妾的怒意,那样反而是再害四福晋。
白嬷嬷有理由相信,当时她听到的话怕不是假的,张嬷嬷如今怕是一心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根本没有将四福晋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但四福晋没开口说话,她自然不能抢在四福晋面前开口,尤其是张嬷嬷的身份不一般,不是一般奴才让她可以随便训斥。她要是经常呛张嬷嬷,反而会让人说闲话。
好在四福晋没有糊涂,听了张嬷嬷的话,立马开口道:“嬷嬷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了,就像爷说得那样,要是郭格格冻出个好歹来,传了出去,你让别人怎么看四贝勒府,让别人怎么看我,隔壁不就有一个最好的例子。”
四贝勒府的隔壁就是八贝勒府。
这两个府上的男女主人,名声完全是倒过来的。
四阿哥胤禛在外人眼里是个板着脸十分重规矩的人,不易亲近,四福晋倒是温柔大方贤良淑德。而隔壁府,八阿哥胤禩在外人眼里一派的温文尔雅礼贤下士待人,让人可亲,偏偏八福晋却是一个母老虎,出了名的妒妇。
实际上了,八阿哥胤禩也是有小妾的,虽然只有两三人,但并不是没有。是八阿哥胤禩自己不愿意纳很多小妾入府,和八福晋虽然不能说没有半点关系,可真不能全部怪到八福晋的头上。
这男人想要睡女人,尤其是有权有钱的男人,那是什么人都挡不住,总能让他找到机会偷腥。同样的,他不想睡,你就是将他和一个没穿衣服的绝色大美人关在一起,他也会柳下惠附体。
但拥有了“妒妇”名声的八福晋,在各处受到的是什么待遇,却让所有皇子福晋警惕。
至少四福晋就挺警惕的,尤其是她现在没了嫡长子后。
“福晋息怒,是奴才不会说话,奴才以后再也不说了。”张嬷嬷连忙说道。
四福晋也显然是习惯了自己奶娘的性子,倒也没有生气,唤来身边的大丫鬟珊瑚和珍珠伺候她睡下,明日虽说没有什么大事,可一大清早也要应付后院女人的请安。
等四福晋睡下后,除了珊瑚要留在屋子里守夜外,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只是躺在火炕上的四福晋却睡不着。
爷……爷他果然偏心李氏,郭络罗氏那里,爷怕是也真上了一点心……
四福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情有些悲凉,又有些急躁。
孩子……一定要怀上一个孩子才行!一定要!
***
比起某些人的睡不着觉,李庶福晋原本有些急躁的心,被四阿哥胤禛一件雀金呢斗篷给安抚下来了。
摸了摸雀金呢斗篷,那柔软温和的触感,以及那金翠辉煌碧彩闪烁的光泽,一下子就戳中了李庶福晋,成了她的心头好。
李庶福晋其实也有钮祜禄榴珠那种“暴发户”的爱好,只是为了讨好四阿哥胤禛,才刻意压抑着自己的喜好,所有的一切无论是屋子里的陈设、衣服、首饰、妆容都是按照四阿哥胤禛的喜好来。
可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么多年下来,四阿哥胤禛哪能看不出来李庶福晋真正的喜好,这不就投其所好了。
“真是漂亮。”李庶福晋满脸笑容的说道。
“奴才听说这是南边的工艺,用孔雀羽织入缎内,比锦绣金银线织的缎子更华丽艳彩,名曰雀金呢。”说着红姑姑又将斗篷翻了一个面,指着里面的乌云豹皮说道:“这里面的皮子说名为‘乌云豹’,其实是狐狸项下细毛深温、黑白成纹的狐皮,乃是整张狐皮里毛皮最后光泽最好的地方,每只狐狸就只能取这么一下块,奴才看这么大一件斗篷,怕是得要上百只狐狸才能凑起来。”可比福晋那几张白狐皮精贵多了,虽然白狐皮也很精贵。
说完,红姑姑对着李庶福晋笑着说道:“奴才给主子道喜了。”
李庶福晋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拿出来,我试试。”
“嗻。”红姑姑和一旁候着的大丫鬟玉簪木槿一起,小心翼翼的取出雀金呢斗篷,在李庶福晋面前展开,然后伺候着她披上,拥着李庶福晋来到黄铜镜前。
“太漂亮了。”李庶福晋看着镜子感慨道,也不知道是在说雀金呢斗篷,还是说她自己。
“奴才瞧着主子穿上雀金呢斗篷,更美了。”木槿笑着恭维道。
玉簪也笑着说道:“主子什么时候都美,穿上这个就更美了。”
碧彩闪烁,衬着人也光艳了两分。
“就你们两嘴甜。”李庶福晋笑着说道,左看看,右看看,非常满意这件雀金呢斗篷,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下来过。
因为屋子里烧着火炕,没穿一会儿,李庶福晋就感到太热,将雀金呢斗篷脱了下来,看着玉簪木槿两人将其折叠收拾好,想了想笑着说道:“不用放起来了,明儿我就穿这件雀金呢斗篷去给福晋请安。”
这……
有些示威挑衅的感觉呀!
玉簪和木槿下意识的看向红姑姑,见红姑姑没开口反对才应了下来“嗻。”
红姑姑当然知道李庶福晋的心思,可所谓堵不如疏,也要给李庶福晋一些发泄的渠道,像这种小事就完全可以放纵一下李庶福晋,让她发泄发泄胸中的恼火。虽然看上去有些吸引仇恨,可也没人敢说什么不对的地方,毕竟那是四阿哥胤禛赏赐下来的东西,自然得穿起来,以示恭敬。
不穿,才有些不对。
而且以红姑姑这段时间以来对郭格格的观察,大致已经摸清楚了郭格格是什么性子。明天去正院请安,郭格格九成会穿白天福晋赏赐下去的那件貂鼠皮斗篷,那么他们这边穿四阿哥胤禛赏赐下来的雀金呢斗篷才不显势弱,才不会给人一种李庶福晋是昨日黄花的感觉,才不会让府上那些墙头草踩到他们头上。
至于四福晋那边,看李庶福晋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多一点少一点,完全没有什么区别。只要护住三位小主子,李庶福晋自己不乱来,那四福晋就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栽赃、陷害、算计,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有她盯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PS1:靠,今天剥虾中指姆的指甲被从中间弄断,痛死我了,而且因为还没脱离甲床,一直痛着,烦死了,码字也不利落——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给个作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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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2:雀金呢的描写,来自《红楼梦》和清初叶梦珠《阅世编》卷八“昔年花缎惟丝织成华者加以锦绣,而所织之锦大率皆金镂为之,取其光耀而已。今有孔雀毛织入缎内,名曰毛锦,花更华丽,每匹不过十二尺,值银五十余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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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清初其他资料,这个雀金呢应该是明朝织造府的工艺,然后有段时间失传了,又被曹家复原出来了,曹雪芹应该是为了避嫌,所以写俄罗斯国,其实应该是南方工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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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清初著名诗人吴梅村的一首词云:“江南好,机杼夺天工。孔翠装花支锦烂,冰蚕吐凤雾绡空,新样小团龙。”写得就是雀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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