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乾清宫虽然烧着地龙,可是康熙却选择在外头坐着,太子自然只能跪在冷硬的青砖之上。
太子到底养尊处优至今,
康熙一直没有动,那柄鞭子也被放在手边,鞭子被弯曲出一大大的弧度,康熙看着,只觉得连那鞭子都在嘲笑自己。
不多时,梁九功上前禀报:
“启禀皇上,经查证,太子鞭打宫人乃是起与半年以前。起因是……端午之时您去往西苑之时,未曾携太子同行。”
梁九功说到这里的时候,也有些难以置信,这可是太子啊,一国储君,就算他没有保留人生来就有的善良,那也不该因为妒忌便做下这种为人不耻之事!
毕竟,太子打出生后便养在皇上身边,锦衣玉食,炊金馔玉的成长至今,要星星不给月亮的。
再不平,也不该如此啊。
康熙也是想到这一点,脸色难看的厉害。
“朕自问,仁孝故去后,便将你养在膝下至今,从未让你感受过人有你无,却不想让你养歪了性子……”
康熙说着,将手中的鞭子扔给了太子:
“养不教,父之过。既然是朕之过,来,你怎能打他们,就怎么打朕!”
太子被扔在脚边的鞭子吓的一哆嗦,一动不动,康熙坐在椅子上,怒目圆睁:
“来啊!你怎么打他们,就怎么打朕!”
太子哆哆嗦嗦的跪下磕头:
“皇阿玛,儿子不敢,儿子,儿子心疼您……”
“你不敢?你有什么不敢?你是我朝太子,你的手,本该持剑开疆破土;本该提笔,安定山河。
可你却用鞭子这等微末小技在宫人面前耀武扬威?朕就在这里,你来打!”
“打啊!今日你不打,就给朕跪死在这里!”
寒风簌簌,太子眼泪都要凝成了冰,不知过了多久,太子终于拿起了鞭子。
可是太子不敢站起来动手,他只敢跪着挥动鞭子。
而康熙正好是坐着的,太子手中的鞭子一鞭一鞭的抽到了康熙的腿上,膝盖上……
起初冬衣还能挡住些许,但随着那尖锐的倒刺落下,棉絮纷飞。
再往后,倒刺划破血肉,鲜血染红了明黄的龙袍,浸过血的棉絮在空中飞舞。
太子一边哭,一边挥着鞭子,看到康熙真的流血了,他吓得直接丢了鞭子:
“皇阿玛,保成不敢了,保成再也不敢了!呜呜——”
“继续!”
康熙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吓得太子不敢停手,直到最后晕了过去。
康熙这才睨了太子一眼,缓缓站起身。太子人小力气不小,加上那鞭子又是特殊制作,康熙只觉得腿上的肉一阵一阵撕裂的疼。
但即使如此,康熙还是一步一步,走回了自己的乾清宫。
“太子殿下……”
梁九功在康熙身边犹豫的提醒着,康熙头也没抬道:
“把他送到建好的毓庆宫,请太医,等他好了后请武师傅来……就元煜吧,让他按正常的开蒙速度来。既然太子力气多,就让他好好使使!”
“是,那您的腿……”
康熙沉默了一下,随后叹息一声:
“传太医吧,三藩不稳,准格尔亦不安分,朕这个节骨眼上可病不得。”
“是。”
……
康熙虽然又是请钦天监监正,又是请萨满的给太子背书,但是不得不说太子那日的作为还是给他的名声上蒙了一层阴影。
以至于原本还算低调的那拉庶妃这两日行事都开始变得张扬起来。
皇上崇尚汉学,立嫡立长,太子地位不稳,那受益的可不就是自己的大阿哥吗?
而静姝在得到这个结果后,只是在延禧宫的秋千上晒了一个暖暖的秋阳,随后回到殿内,自斟自饮了一壶红枣茶。
静姝举起杯子,在空中一碰,脸上浮起了一丝淡淡的笑。
人有不如已有!
痛快!痛快!
若非有孕,当浮一大白!
太子之事告一段落,康熙因为腿上的伤与太子所为一时之间也不好意思去见静姝,故而一直在乾清宫养着。
太皇太后也因为太子之事伤了心,不但免了请安,还日日汤药不离口,倒是想请静姝过去叙话,可却被静姝以闭宫为由拒绝了。
看到了静姝的态度,太皇太后也知晓往日的和睦怕是将不复存在了,也只叹息一声,不再强求。
但值得一说的是,太后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未曾断了与静姝的联系。
毕竟,因为静姝,太后也走出了自己所画的圈。
而就在日子如流水过去了小半个月后,乾清宫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启禀皇上,塔娜姑娘求见。”
塔娜被免了格格的尊号,在宫中主不主,仆不仆的,很是尴尬,寻常是不出来的。
康熙听到塔娜的名字便直皱眉,可他又想起那已经有孕的端敏公主,只得捏着鼻子,让梁九功把人带进来了。
塔娜一进来,便给康熙福了福身,康熙也没看她:
“免礼,你来此,可是想回草原上了?这件事若是你自个可以想通,那最好不过……”
塔娜打断了康熙的话,急急的说道:
“表哥,塔娜是为太子之事来寻你的!”
塔娜的话终于让康熙成功停下笔,康熙抬起头看着塔娜,口中却丝毫不留情面:
“噢?是吗?希望你的话值得朕为你耽搁的这些时间。”
塔娜被康熙冷冰冰的眼神看着,下意识退了一步,口中道:
“塔娜不敢欺瞒表哥的……”
“说吧。”
康熙疲倦的揉了揉鼻梁,可塔娜却犹豫了。
“塔娜可以说,但是……塔娜要求表哥留下塔娜!塔娜不想回草原,不拘是嫔位还是妃位,塔娜都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