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牵挂……
怎么会没有牵挂呢?
直到回到质子府,燕长安脑海里还在重复着苏液的话,他很担心,苏液不会想寻死吧?
在宫里的确不缺吃穿,一应物品都是最好的,可这里是楚国不是渊国,苏液从公子沦落为男宠,失去的不仅仅是尊严,还有自由,燕长安生怕他会做傻事。
或者,苏液是想杀了裴樽?
燕长安被这种想法惊的魂不守舍,他希望自己猜错了,但又期盼苏液能杀掉裴樽。
他是喜欢裴雯雯没错,可两人中间隔着的不仅仅是身份,还有国仇家恨,那么多将士死在楚国人手里,他永远都不会原谅裴樽。
时间过的飞快,一晃便到了月末,中间又断断续续下了两次雪,却没有第一次下的雪大,安奇仍旧玩的不亦乐乎,每次都把手冻的通红,偏他体质好,那样折腾都没生冻疮。
苏液最喜欢的便是坐在窗户边晒太阳,晒完后再去看会话本,一天时间倒也过的自在,这些日子裴樽每日都会来淑宁宫,并且每天都要亲吻过后才肯睡觉,苏液怨念颇重,每次裴樽都把他搞得心头火起,偶尔身体上有了反应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强忍,再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他的身体会出毛病!
但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最近裴樽看他的眼神越来越深沉,里面装满了□□,苏液也是男人,那样的目光代表着什么他最清楚不过。
月底又出了一件大事,新来的赵国质子死了。
质子不过十三岁,刚来大楚月余便丢了性命,燕长安说是葛家把人弄去,凌虐致死。
“那天刚好下了雪,小森本来窝在房间里睡的正香,突然不安的叫了起来,我听到外面有声音,打开门一看,便见一个草席被扔在地上,里面像是裹着人。”
这么冷的天气,若真有人在里面非冻死不可,燕长安走过去打开草席,才发现被裹在里面的人是赵国质子,少年光着身子,双手被绳子绑着,已经有些僵硬了。
少年身上布满了红痕和鞭痕,那处有被烫伤的痕迹,后面还带着一根长长的东西,到死仍是屈辱的模样,燕长安气的眼睛通红,恨不能冲到葛家把葛红森千刀万剐,再怎么说那还是个孩子啊!
苏液握紧拳头,他与赵眠有怨,但赵眠已经死了,不管是什么恩怨都与新来的小质子无关,才十三岁……
葛红森还是人吗?!
“其实他被凌虐的这么惨,跟你有点原因。”燕长安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赵国质子的眉眼间有些像你。”
不是很像,却足够激起葛红森的施暴欲。
“畜生。”苏液咬牙,这群人简直连畜生都不如,如此明目张胆,不过是因为赵国已无利用价值,甚至连国家都快灭亡,他们自然不需要对赵国质子客气。
如果渊国气数将尽,那么他现在会跟赵国质子是同一个下场,说不准还会更加屈辱。
葛红森的父亲是一个有实权的文官,跟樊子晋的情况不同,襄阳伯府本就趋于没落,葛红森的父亲却如日中天,所以他才那般猖狂,在樊子晋面前看似低一头,却掌握着实际主导权,想要扳倒他谈何容易。
十二月初,雪花纷飞,大雪一连下了三天,仿佛在为死去的冤魂鸣不平。
安奇由一开始的兴奋渐渐变成麻木,他从不知道雪可以下这么久,见的多了便不再稀罕。
淑宁宫内,苏液眉头紧皱,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发生雪灾,裴樽最近也没有心情再调戏他,所有人都以为裴樽残暴,但在苏液看来,裴樽是一个好皇帝,他大兴改革为的都是百姓,那些贵族的利益得不到保障,自然会把裴樽恨之入骨,又因为他手握大权,那些贵族敢恨而不敢言。
没过多久,东北方向的景司十二洲传来灾报,连日大雪压塌房屋,许多地方的路被封住难以出入,遇难者死伤无数,裴樽立马着人去景司十二洲查看灾情,并从国库中拿出三百万两白银,由武安侯和御史丞一同前往赈灾。
太医署的太医有数十人,再加上各太医丞和医士,少说也有百人,裴樽大手一挥,令太医署两位太医并所有医士去往景司十二洲,一来可当做历练,二来可多救治伤患。
景司十二洲,顾名思义便是以景司为首的十二座城池,灾区离北境很近,裴樽之所以这般重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怕北境军心涣散,如今战况焦灼,不能出一丝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