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谷中待了三日,朱九真的内力比先前增进了几分,这天她换上一身方便行动的素白衣裳,头上只是简单的银簪束发,对张无忌道:
“无忌,我们今日便出谷吧。”
张无忌点点头,却是道:“姐姐,朱伯伯还在那平台上。”
“我们要出去知会他一声?”
张无忌并不懂朱九真为什么明知道她的父亲在崖底平台,却偏偏不将他救上去,看她之前在谷中进进出出,琵琶锅炉之类的都带下来了,把父亲朱长龄给顺手救上去,自是轻而易举。
可偏偏朱九真一直放任朱长龄在那,只是给他投了干粮,他们在这片山谷中天地广阔,而朱伯伯在那悬崖平台上,无异于坐牢。
这五年来,吃喝全赖张无忌的善心,从山洞的另一边给他扔出去。
知道这一点的朱九真,实在佩服张无忌这个人,按理说朱长龄害得他坠落悬崖,要是个一般人,早就把这歹人给饿死了,偏生张无忌还跟个牢头似的,隔三差五给他送点吃的,让朱长龄活过了这么些年。
不过,让仇人一死了之的确爽快,把人留在平台上坐牢,也算得上是五年折磨。
一个牢头,一个牢犯。
“我爹那么对你,你不恨他吗?还给他送了五年吃食,要不我爹早就该饿死在这深山中。”
“以前是恨的,现在不恨了,我还得感谢他,幸亏我给他送了五年野果,要是把未来岳父给饿死了,我岂不是成了你的杀父仇人。”
朱九真:“你倒是心大。”
还愿意认他做岳父。
“为什么姐姐不肯把朱伯伯救上去?”
朱九真摇了摇头:“他并不知道我在这里。”
“朱伯伯他不知道?!”
“对,我们现在一起从那洞中穿过去,给他一个惊喜。”更可能是一个极大的惊吓,朱九真并不想认这个父亲,今天却要利用他一次。
这是她彻底脱身的机会。
“好。”张无忌并没有想那么多。
朱九真看见他这一副仍然傻白甜的好骗模样,突然就感觉到一阵心累,原本以为经过那六天的事,这家伙也该黑化了,事实证明,他第七天的确做了些过分的事情。
但是……他就是记吃不记打,这三天在谷中陪着他过了几天安逸日子,他又故态复萌,将她当成好姐姐,未来的妻子,变成了随遇而安的淡定模样。
一双乌黑干净的眼睛停在她身上,大有一副“姐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听话模样。
特别好欺负的样子,看见这种人,不欺负他都觉得对不起自己,朱九真觉得自己以前也不是那么坏,但是这家伙就是能激起人想欺负他折腾他的欲望。
得亏他是个武学奇才,一身武力傍身,要不然一出去,就要被人拆吃入腹。
朱九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都被迫操起了老妈子心,抬手撩了下他额前的碎发,“无忌,出去之后,长点心吧,莫要再被人骗了。”
说完了之后,朱九真又补了一句:“尽量少被人骗。”
不让他被骗,是高估了他。
“好,我听姐姐的。”张无忌笑了,“姐姐,你这样叮嘱我时的样子,就像我娘一样。”
朱九真:“……”
你等着吧,姐姐马上又要骗你了。
两人出谷之前,先把《九阳真经》《医经》《毒经》这几本书给埋在山谷角落中,张无忌还特别有闲心,刻了个标志在附近:张无忌、朱九真夫妻二人埋经处。
朱九真在一旁看着,也没出声说什么,因为说了也没用。张无忌这人,在很多事情上的确容易相信人,随你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好像一切都听你的。
可他这人实际上又很执拗,只要他认准了的事情,任凭你再怎么说,他都只听自己的,谁都劝不了他,也说服不了他。
就好比他此时已经将她当做自己的妻子,无论她怎么说,他也只认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