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晋使臣一行人的心思齐沉猜的那是一个准。
在他和温辞吃着烤鸭谈论戚格和朱灼的时候,南晋使臣就把驿馆有刺客的事闹到了京兆尹那里。
京兆尹龚知一听驿馆有刺客,头都疼了。
龚知心里非常航清楚,一般人就算闲着没事也不会往南晋使臣头上蹦跶。
因为他们这些官员心里都清楚,过完年和南晋使臣交锋的时候多着呢。用脚指头想也知道那是糟心事儿,现在大家只想安安稳稳过个年,再大的fēng • bō那都是新一年的事情了。
但龚知更清楚,朝堂上大部分官员都是这么想的,可摄政王齐沉就不一定了。齐沉是多能折腾的人,先是混江湖建立风雨楼,然后称霸朝堂说一不二。
说实话以齐沉这行事态度,如果当年他没有当着先皇的面拒绝当皇太弟,又当众言明是断袖,他都以为他要踹开小皇帝自己坐上龙椅了。
别看齐沉年纪不大,威严放在那里呢,心思常人难以捉摸。
你说他重名誉吧,但是在面对一些去撞墙的言官,齐沉都不会多给他一个眼神。要说他喜欢溜须拍马之辈,那是你没看到他对着这些人冷笑的样子,那不咸不淡的笑简直比用刀往人家脸上戳还要让人难受。
总之一句话,齐沉的心思不好猜,所以做出刺探南晋使臣一行人的事实属正常。
龚知虽然想到了这件事十有bā • jiǔ和齐沉脱不了干系,但南晋那边没有抓到人也就没有什么证据,他自然不会把这事同齐沉牵扯在一起。
就算南晋使臣也怀疑是齐沉干的,那他们也得忍着,谁让他们没有抓到人呢。
龚知想不通齐沉这个时候派人前去驿馆做什么,不过在见南晋使臣后,他还是第一时间派人前去摄政王府把事情同齐沉说了。
万一齐沉在布局,他也能从中得到些提示,心里也好有个准备。
做完这些龚知才去见南晋使臣。
京兆尹京兆尹听着是个挺大的官,掌管京中一切事务。可京城皇亲贵族那么多,他们又有很多亲戚,交织在一起像让人挣脱不掉的巨大蜘蛛网,龚知时常觉得京城是个人都能踩到他头上。
这么些年龚知也习惯了。
相比较龚知的淡然,戚格可谓是来势汹汹,他沉着脸整个人显得格外强势。
在见了龚知后,彼此礼仪通报过姓名后,戚格开口便是咄咄逼人:“龚大人,元陵乃是大齐京城,重兵防守之地,这里面住着大齐最为贵重之人。今日我南晋驿馆竟然出现了刺客这等让人心惊之事,不知是大齐的巡防不细致还是单单对我南晋驿馆没有尽心?”
龚知在京兆尹的位置上坐了这么几年,可以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一半的时间他要遇到一些拿身份欺压他的人,这也让他练就了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
此时面对怒气腾腾的戚格,他不紧不慢打着官腔:“戚大人此言差矣,我大齐的巡防如何暂且不提,但南晋使臣们所住驿馆的巡防那绝对是重中之重。
“南晋同我大齐交好数年,我们大齐人向来尊重自己的朋友,所以在巡防方面很是用心。巡防护卫在驿馆周围巡防,一来可以护佑使臣一行人的安全,二来也避免给你们留下个在监视你们的印象。”
“如果戚大人觉得这样不够尽心,本官可以上奏王爷安排一些巡防护卫贴身保护防,只是到时戚大人可别来本官这里抱怨不够自由。”
最后这话龚知说的半是认真半是玩笑,他神色悠闲,戚格神色不变微微一笑道:“我们不过是一国使臣,这么劳烦贵国,被我皇知道定要痛骂我们呢。”
龚知闲闲一笑。
戚格则皱眉苦思万分不解道:“南晋同大齐交好,我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刺客是谁派来的。龚大人,不是我自吹自擂,我的功夫虽称不上天下第一但绝对不弱。今日我同人联手竟然没有把刺客留下,不知这刺客是何方神圣,竟这般厉害。”
说到这里,戚格目光直直的盯向龚知:“不知龚大人心中可有怀疑的对象。”
龚知心里直骂娘,他心道,你直接说你怀疑齐沉不得了,大家都是千年的妖精,还在这里给他下套呢。
龚知知道这件事多半是齐沉干的,可对着戚格他绝对不会承认的。
于是龚知认真想了下,然后看向戚格语气分外认真的说道:“戚大人,我非武林中人,也分辨不出你们所说的身手好坏。不过四海之大,东海、北凉都有数得上高手,这个刺客的身份实在是不好猜测的很。”
戚格早就听闻大齐的官员都是老奸巨猾之辈,说话间会打太极的很,但他万万没想到大齐官员脸皮这般厚。他脚踩着大齐京城的土地,这人却给他扯东海和北凉,连大齐半个字都不提,明晃晃的为大齐开脱,就差点明说有事是东海和北凉干的,没事是大齐护卫的好。
看着满脸诚恳的龚知,又想到敢吼敢哭的徐简令,戚格恨不得伸手握着他们的脖子让他们再也不能开口说话。
他们南晋民风朴素,就连朝臣都是靠武力说话,实在是不如大齐这群朝臣嘴皮子厉害。
于是戚格似笑非笑,语气陡然变得阴森起来:“龚大人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不管是谁敢对南晋出手,便是我南晋的敌人,就算掘地三尺我也会把人给找出来,挫骨扬灰。”
戚格说这话时身上自带凉气儿,龚知神色微变,这是当着他的面在打齐沉的脸呢。要是被齐沉暗中培养的那些探子知道了,那还有他好日子过吗?
这个戚格绝对是故意的,就想他被齐沉抓着把柄等着看他的笑话。
老虎不发威当他是病猫呢?
龚知心里气愤的恨不得把茶杯甩在戚格头上,面上却还得顾忌两国的交情而彬彬有礼。
他想了下低声道:“戚大人其实不妨想想是不是自身原因才招来的刺客。”
戚格笑了:“自身原因?”大齐的官员甩锅的能力真是令人无话可说,找了一圈的理由都找到他身上了。
龚知一脸高深莫测,声音却是越发低了,他叹息一声:“戚大人,那飘香楼的云娘因弹一手好琵琶得人追捧,其中不乏武艺高强之辈。这些人表面和和气气,私下难免有心分出个高低,以便确认谁在云娘心中地位更高。当日巡防护卫查找盗贼围楼,云娘也被牵连进去,事后大家都知道当时云娘接到的是戚大人你们一行人,这有人难免就存不住气想试探试探戚大人。”
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