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贺千笑看他的架势,自己哪怕是真的想走,也不敢真的朝着他说了。
燕归眼神充满着探究。
见贺千笑不说话,他眼眸中的情绪沉了下来,明显是生气的模样,沉声道:“想走走就是了,想必我已经没什么利用价值了,殿下要扔了我这个没有价值的玩意儿,也是正常。”
贺千笑想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上升到这个层面上去的。
知道他在气头上,贺千笑也没跟他计较,赶忙道:“我也没说我要走,你这一通说,倒是挺喜欢往我的头上扣帽子。”
燕归没有说话。
这么一个大将军生气起来,在战场上,恐怕立马就要伏尸百万。
而且他绝对不会把自己的情绪外露给敌人看。
然而对着贺千笑时,他就像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生气也是鲜活的。
贺千笑在看原书时,一直觉得这个将军不像是个真实存在的人,他战功赫赫,还不过分倨傲,在面对皇帝时,也十分的聪明。
这是个游走于边缘的人物,同时也是个强大的人物。
就是不太真实。
但现在瞧着他生气的模样,贺千笑不怒反笑,甚至还有闲心逗逗他,“既然将军不说话,想必是对我的去留并不在意,既然如此,便劳烦将军给我备马了。”
燕归冷笑:“我给你备马?我瞧你是欠打。”
贺千笑还没反应过来,燕归就已经上前,一把将他横抱起来,白日里老夫人冲贺千笑说了什么,他也不关心了,跨过前院,径直将贺千笑抱去了卧房。
贺千笑还真以为他要来强的,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马上要被扔上床上时,贺千笑连忙搂住燕归的脖子,死活不下去。
燕归好整以暇,“现在知道怕了?”
贺千笑道:“怕了怕了,一切都是我的不应该,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燕归挑眉,“哦?现在认错可晚了。”
紧接着,贺千笑就被扔到了床上,他以为抱着燕归的脖子就无懈可击了,然而燕归轻飘飘一转,就把他的手给卸了下来。
贺千笑惊恐万状地看着燕归,“你要是敢这么碰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了!”
“你都要走了,原谅与否,还有什么重要的?”燕归反问他,“反正下半辈子,我恐怕也是同你说不上话了,倒不如同你行一次夫妻之事……”
话音刚落,贺千笑的身体就被翻了过去。
他背对着燕归,还有些疑惑,下一刻,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卧房。
贺千笑懵了。
他咬着牙,羞愤欲死,“燕归!”
“怎么了?”燕归丝毫没觉得自己有错,“我小时候不听话,我的父亲就打我的屁股,你不听话,也不能轻饶了你。”
贺千笑喘息着,整张脸全红透了。
又是一巴掌落了下来。
平心而论,燕归根本没用多大的力气,和闹着玩儿似的,然而大人被打那里,和小孩子终究有区别。
贺千笑挣扎起来,奈何燕归的手如同铁掌一般,打他的时候没什么力气,摁住他的力气却出奇的大。
他一字一顿,咬着牙,“你最好别有落到我手里的一天,燕归!”
燕归瞧他耳根已然全红了,淡然一笑。
随后俯身,从他的耳廓亲了亲,又是一巴掌。
他装作诚惶诚恐道:“看来殿下这次是真的不想轻饶了我,那我可得努力,千万别落到你手里呢。”
贺千笑把头都埋在了被子里。
不活了,他不活了。
方才燕归抱着他过来时,府中的下人全都看见了,等一会儿出去,估计也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的,也会脑补一些事。
贺千笑闭上了眼,正巧这时,燕归伸出一只手来搂住他,他半分犹豫都没有,直接咬了上去。
燕归吭都不吭,压在他的身上,亲吻他的发丝。
“记住了,若是你真的敢走,我所要做的事情,便不仅仅于此了,”燕归低声道,“我会在你身上,做尽一切过分的事情,哪怕是你哭着像我求饶,我也不会放过你。”
贺千笑闻言,发颤的身子竟然安静了下来。
他的脸埋着,燕归看不见他的神情。
但是燕归不是很在乎,能吓到贺千笑才好,最怕的是吓不到他,真的让他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了。
只要是人还在他的身边,感情慢慢培养也未尝不可,然而人都不在了,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希望。
到时,他和如今对着空旷的皇城找贺千笑影子的情敌,又有什么区别呢?
*
经此一遭,贺千笑彻底放下了南下的打算。
之前只是暂时的放下,如今是彻底歇了这个心思,花明城还未除,他南下也是东躲xī • zàng。
到现在,再添上一个燕归,他真的是不用活了。
自从见过老夫人之后,老夫人就有意把府中的各项事宜交由他打点,被他给不动声色的推了出去。
不过不管再怎么躲,终究也是躲不过老人家的热情。
贺千笑知道,如果他真的接手将军府,怕是真的就和燕归理不清了。
虽说已经没有走人的想法,但肯定是不能接的。
将军府就这么大的地方,再怎么躲,也躲不到哪里去,正好入秋之后,京城里来了不少好玩的东西,他干脆出了府。
他不是第一次出府,不然要是天天都闷在宅院之中,不出十天半个月他就要疯了。
每次出去,他都会提前跟燕归说好。
燕归会往他的身边安排两个武功高强之人。
贺千笑每次出去时,都会在脸上弄点伪装,省得被人给认出来,出去时也不走正门,而是偷偷从侧门溜出去。
为了玩儿,他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如此几次下来,他对出去都有了丰富的经验,绝对能够做到静悄悄的走,静悄悄的回来,不惊动一片风声。
前一个月,府外还有看着他的探子,在守了几个月始终找不到切入点后,花明城终于把人给收走了。
这次他出门,直奔的是清水楼。
这个楼在京城享誉盛名,卖的东西有时甚至能炒出天价。
贺千笑是攒了钱,够生活的,但肯定不够他挥霍的,他今日来清水楼,主要是报复燕归。
花光他的钱!
进去之后,他就点了壶清水楼最贵的茶,又点了不少名贵的菜,慢慢悠悠在那里等着。
过来这边吃饭的人,居然还不少。
贺千笑好歹当过一段时间的皇子,尚且不敢来清水楼大肆花钱,然而他看自己旁边的人,各个桌子上都点了不少的东西,京城这边别的不说,有钱人是真的多。
正等着,他就听见了旁边桌子上的客人在说话。
说的是最近的太子。
“话说近日上朝,太子殿下的脾气,是越发的喜怒不定了。”
索性说的人又不在这里,贺千笑也就放心听了下去。
他吃了块糕点,听见另一个人又说:“可不是,前些日子有人往殿下的东宫之中送了两个美娇娘,太子不仅没收,甚至都没给送礼之人好脸色看,直接将人给赶了出来。”
“这……太子年轻气盛,我两个侄子也是殿下这般大的年纪,府中已经妻妾成群,殿下不会是那方面……”
“哎,你这是什么话,小心叫人听见了!”
贺千笑心想,他确实已经听见了。
这二人说话也不知道避着人点,哪怕盘个包间也是好的,生怕说的话不被人知道似的。
但他不知道的是,清水楼的包间,还真没几个人能盘的起。
否则这两人也不会坐在外边了。
按理说,这些大人们平日里都被惯坏了,必定是哪里好就往哪里钻。
能让他们屈尊降贵往外边坐,这个清水楼的老板想必是有几分本事的。
正当贺千笑想吩咐人拿扇屏风过来,又听见他们压低了声音说话。
“你说?太子的脾气,是否是与两国边关不太平有关?”
“八成是有的,年前辛辛苦苦去议和,这才过了多长时间,眼见那边又不老实起来,太子办事不利,自然会觉得面上无光。”
“我怎么隐约记得,先前太子去议和时,六皇子也在?”
“嘘,你疯了?六皇子的名讳如今人人忌讳,在太子那边提起来是错,在皇上面前更是不敢提,提起来就得罪人,我可为此吃过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