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忱山出神了一会。
不知他的父母,是否会按照他的话去做呢?
谢忱山是个古怪的小孩。
他总是会知道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就像现在。
他不用继续去看,也知道现在躺着的残破的尸躯,就是“那个”。或者称之为邪魔也好,称之为妖怪也罢,世间总会充满这些阴郁的东西。
他们所到之处,皆是毁灭。
是为邪。
谢忱山应该回去了。
他的师兄或许就是除魔卫道的能人志士,而这即将吞下最后一口气的残躯,怕就是他们的战利品之一,他得……
他被抓住了脚踝。
小孩挣动了下,有点苦恼地拧着精致的眉头。
他没挣开。
“嗬嗬——”宛如兽类的嘶哑声,那残破的、零碎的、完全拼凑不起来的残躯,挣扎着伸出爪子攥紧了一节细嫩的脚踝。
似乎是要啃下血肉来补充,却又因为奄奄一息而无法成功,可那临死前爆发出来的腕力,却依然能留住一个柔弱仅有八岁的孩子。
濒死残破的求生欲让它挣扎在这湿润的泥土,湿哒哒的雨滴从密林滴落,溅落出一滩血水。
谢忱山索性坐了下来。
这应该是一只很弱的妖魔。
他想。
就连牙齿都如同狸奴般,啃着有点疼,却没留下实在的伤痕。
就像是谢父谢母待他,疼爱中夹杂着几多猜忌痛恨,虽然不伤分毫,可也总会刺痛着早慧稚子的心。
有点像他。
谢忱山如同小大人般叹了口气。
“好吧。”
他说。
那嗓音可比早前在山脚对父母说话要柔和许多。
谢忱山从袖口抽出匕首,这是谢母留给他的最后一份礼物。他撇下匕首鞘,在漆黑不见的暗色中,伸出胳膊比划比划,平静地说:“你想吃肉吗?”刀锋一转,猛地在胳膊上挖出一大块肉来。
就好似全无痛感般,他递给了那半具残尸。
那肉块仿佛是无上珍品,原是垂死的妖魔猛地扑了过来,如饥似渴地啃噬侵吞。
“有那龙王责难……”谢忱山断断续续地哼着刚刚未完的小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