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沉重的魔压远离,妖狐们才敢出来试探一二。
谢忱山气息内敛,神识扫来只以为是个修为底下的人族。
狐妖爱美,谢忱山现在这张脸,他们是看不上的。
“魔尊怎么跑了?”
“大胆,那叫跑吗?那是被气跑了。”
“爷爷你刚刚出去偷听到了什么,怎说是被气跑的?”
“我怎敢凑前去听?爷爷不要命了?不过是看到魔尊伸手要去碰他小情儿,突地被他小情儿断了一手……”
“爷爷怎么叫那人族小情儿,那么丑,修为又低,魔尊真看得上?”
又丑、修为又低的谢忱山微笑。
“你想啊,以魔尊那样顶天立地的修为,如果不是小情儿,怎可能突地被斩断了手?而且还被这冷漠态度给气跑了?”
“爷爷,你说得到底是不是真的?”
“骗你,我就是龟孙儿,你给我做爷爷!咱狐妖最要紧的便是识得人心,听爷爷的准没……”
狐山骤然挂起狂风。
几只红狐看着他们眼中修为底下的丑八怪含笑,捻着一串珠串踱步走来。
一步,一步踏着虚空往下。
闲散得宛如行走在自家庭院那般,自然随意。
红狐妖不自觉绷紧了毛皮,俯下身低低咆哮。
越近了,就越能听到声响。
他们甚至能听到那丑八怪笑眯眯着自言自语:“这狐妖的皮毛当真是好哇……想来,就算是扒下来做大氅,怕也是极为合适。”
妖狐:?
尾巴登时就绷直了!
…
魔尊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极重的血腥气。
谢忱山也不问他去作甚。
在他的脚底下,躺着十几只昏迷的红狐妖,横七竖八地仰面躺倒,毫无妖族尊严。
血眸睨去,许是已经饱腹,倒是并未动手。
其实那狐妖说错了。
魔尊不是在生气。
谢忱山亦知道他不是在生气。
他们不过是巧妙地规避了彼此都不愿说的话。
谢忱山实则并未正面回答魔尊真正的问题,而魔尊……似乎也并不想让谢忱山追问方才那瞬间的异样。
至于谢忱山脚底下这些蠢妖狐……
被晦气侵蚀了十数年还未有半分发觉,不迁山,也不求援,若是他再晚来些时日,待晦气彻底成势,这连绵一片的地势怕是都要彻底被吞没。
狐妖自是首当其冲。
“结束,走?”
魔尊道。
他说话缓慢迟钝,可行动向来是干脆果断。
谢忱山偏头想了想。
是的。
魔尊这个动作,其实便是学自于他。
“当初我邀魔尊与我一起到人世间走一趟,领略一下人族与魔族不同之处,而后魔尊让我教你如何做人,如今魔尊已经领略到了七八分,余下的我怕是教不了什么了。”
方才那瞬间的异样,似乎让谢忱山想起了什么,疏离感扑在面上。
笑多了,世人便以为谢忱山当真是个温和可亲的脾性,如那传说一般是佛骨佛心。
可他骨子里总是透着薄凉,藏着疏离与锋芒。
“不。”
魔尊慢吞吞地说道。
他要赶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