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都已经解释了原因,为何师尊还要咄咄相逼?甚至二话不说,就出手打伤裴师兄。天底下哪有这么当人师尊的?”
洛月明估摸着,今日恐怕就是师徒几人撕破皮脸的时候了,反正不是你死,那就是我亡。
一山容不得二虎,除非搞到一个炕头上。但师尊年纪太大,老骨头啃不动。
洛月明说完这句,又面露气愤地指责柳宗师不分青红皂白,出手打伤裴师兄,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绘声绘色。
裴玄度原本都吐血了,眼前都黑蒙蒙的一片,耳边跟惊雷似的,一遍遍地回响着方才洛月明与谢霜华的对话。
怪不得他总觉得洛月明过分痴缠大师兄,原来不仅仅是从小到大的感情,两个人早已经互相爱慕对方。
可笑他还曾经暗暗想着,也许有一天,洛月明也能像对其他师兄那般待他。现如今看来,已经没有可能了。
眼下骤然一听洛月明替自己鸣不平,当即脑子就清醒过来,眼前黑雾尽散,入目便是大师兄与洛月明几乎缠绕在一块儿的身影,以及洛月明因气愤而红润的脸。
心尖倏忽颤了起来,这是不是就说明,其实洛月明也是很在意自己这位师兄的,否则如何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同师尊顶撞。
裴玄度的心刚热乎起来,就听柳宗师冷笑道:“洛月明,你好大的胆子,你自己与谢霜华动了情,破了道不说,竟然还处处攀扯你其他师兄。小小年纪如何这般淫|乱,脚踏几条船,霸占着本座首徒,又处处勾引本座的二徒!”
目光冷冷划过痴汉一般的裴玄度,柳宗师又蹙眉冷笑道:“你看看你,无形中伤害了多少人!不知廉耻!平日里,谢霜华就是这么教导你的?”
此话一出,众弟子吓得面面相觑起来,但终究不敢多言,裴玄度听罢,火气立马从胸膛里冲了出来。
心想,洛月明要是个正儿八经的男修便罢了,可人家明明是个“小师妹”,师尊既收洛月明为徒,想必不会不知,就同当初封印了他的记忆一般,只是外人不知而已。
像什么“脚踏几条船”,“不知廉耻”,“淫|乱”,“没有教养”,这等不堪入耳的话,如何能用来形容洛月明?
洛月明究竟喜欢哪个师兄,这事暂且不提,师尊如何能这般羞辱一个可怜的,情窦初开,天真烂漫,又不谙世事,还需要靠师兄保护的“小师妹”?
当即裴玄度就不乐意了,起身拱手道:“师尊!人有七|情六|欲,男欢女爱本就是常事,况且月明修的并非是无情道,师尊曾经……曾经也说过,要替柳师妹寻一门亲事,月明也是师尊的徒弟,师尊如何偏偏容不下月明了?”
柳宗师冷笑道:“茵茵是本座膝下独女,洛月明是什么身份?不过就是谢霜华多年前,从外捡回来的小乞丐,连生身父母是谁都不清楚。倘若不是当年谢霜华跪在本座面前苦苦哀求,洛月明又怎配拜入天剑宗,又怎配成为本座座下亲传弟子?你竟敢拿他与本座的女儿相提并论,好大的胆子!”
裴玄度心里一急,口不择言道:“怎么不能相提并论了?月明和茵茵原本就是一样的!我等奉师尊为父,月明……月明自然也是师尊的孩子。师尊能这般疼爱茵茵,如何不能将月明当作师尊的女儿看待?”
众人:“……”
谢霜华:“……”
洛月明:“……”
“……”柳宗师微微一愣,好似听见了什么特别不得了的笑话,当即就摇了摇头,不知是气的,还是如何,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那还真是不能!”
不仅师尊觉得不能,洛月明也觉得不能够啊。
自己可是顶天立地的七尺男儿,上可飞九天揽月,下可潜四海擒龙,即便如今雌伏在大师兄身下,由上转下了,但也不能因此,就将男人的尊严,通通抛之脑后啊!
虽然说,裴师兄也是一番好意,想替他在师尊面前求情,但众目睽睽之下,洛月明总有一种,裴师兄在指桑骂槐,间接骂他硬件太小,技不如人,这才输给了大师兄。
当即厚如城墙拐了十八个弯的老脸,竟然罕见地红了起来,洛月明气恼道:“我可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男人,男人!”
裴玄度:“我知道。”
可话虽如此说,心里却不以为然,暗道,洛月明这番模样,瞧着更像女修了。往往扒手在偷了人东西,又被抓住的时候,也是这般声嘶力竭地大喊,他没有偷人东西。
人间地牢里的犯人,在处刑之前,也会撕心裂肺地大叫,自己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