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音谷的那些弟子们见状,纷纷起身拦道:“你们要做什么?不准动少主!”而后又因中了尸毒,纷纷跌坐在地。
“闭嘴,没看见我们在救人?”洛月明回声斥责道,“少说点话,别乱动,省得尸毒入了心脉,就是大罗金仙下凡都救不了你们!”
此话一出,那些弟子立马躺倒,一字不发了。
“住手,住手!不许碰我,不许碰我!快住手!”徐忆轩挣扎着,使劲推搡长情,眼眶都泛起一抹嫣红来,“不要碰我,住手啊!”
“谁稀罕救你?若非洛公子吩咐,我才懒得给你接骨!”
长情一向嫉恶如仇,在鬼界遇见了宋子轩,对其身世遭遇颇为怜悯,遂对扶音谷上下,并无任何好感,尤其徐忆轩还是扶音谷宗主的孩子,被他挣扎得烦了,索性一掌将其打晕过去,才一解开他的衣袍,整个人立马就愣住了。
连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长情满脸不敢置信道:“这……这……”
“什么这啊那的,让你接个骨,怎么也这么费事?还是我来吧!”洛月明作势要替徐忆轩接骨,立马被长情阻拦住了。
“不可!”
洛月明满头雾水地问:“为何不可?”
“不可就是不可!”长情如此道,又冲着身旁的众人道,“通通把眼睛闭上!谁敢睁眼,我把谁的眼珠子都抠出来!”
而后,又用那种难以言喻的神色,长情极度为难地压低声儿道:“那里跟我们不一样。”
“哪里跟我们不一样啊?”洛月明还没搞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很傻地问,“他有的,我们谁没有?你没有啊?”
长情:“我还真没有。”
“啊,你!你没有???”
“没有。”
不等洛月明多问了,谢霜华出言道:“我明白了,脱件衣服给她盖上,谁也不准擅自动她。”
而后略一思忖,自乾坤袋中取出一枚圆溜溜的丹药来,谢霜华走近身,一钳徐忆轩的下巴,将丹药喂了下去。之后才松了口气似的。
“这丹药有恢复灵力之效,等她醒了,让她自己接骨罢。”
洛月明后知后觉,这事不太对头儿,暗道,难不成徐忆轩是个女扮男装?
这个念头才一冒出来,他立马唬得赶紧后退三步,连眼尾的余光都不敢再瞥徐忆轩了。
见长情脱了道袍往徐忆轩身上盖,洛月明还出言道:“盖好,连根头发丝都别往外漏!这里全是男修,就她一个……道长哪里也别去了,就守着她罢。”
长情一听,立马道:“为什么要我守?你自己怎么不守?谁爱守谁守,反正我是不会守的!”
语罢,将道袍往徐忆轩头上一蒙,抱剑往旁边走去。
洛月明无奈地摇头叹气,总不好见死不救,幸而乾坤袋里还有些糯米,为了逼出那帮愣头青体内的尸毒,正寻思着捡点木柴生火,熬锅糯米粥意思意思。
才一转头就见长情一眨不眨地瞪着那帮扶音谷的弟子,洛月明忍不住出言道:“别闲着啊,道兄?你去那边捡点干柴回来,先煮点糯米粥,把他们体内的尸毒逼出来要紧。”
长情冷哼一声,转身去捡干柴生火去了。谢霜华挨个替众人探脉逼毒,在这过程中,三人才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是徐忆轩下山游历,徐宗主怕她在外遇见危险,遂派了一波弟子跟随,到此地附近,听山下的村民抱怨,说山中常发生怪事,年轻力壮的山民上山砍柴,去了一天一夜都没归家。
后来顺着山上的溪流,飘下来一具浮尸,正是那山民,不知被什么邪祟所伤,胸膛破了个大洞,什么心肝肠胃通通都被掏了个干净。
家中尚有年迈的母亲,以及孕中的妻子,因为经受不住打击,老母当场疯了,孕妻难产而死。自那以后,就无人敢上山了。
就在几日前,有几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趁着家里人没注意,结伴上山打猎,结果一去不复返了。家里人都快急疯了,曾经召集了十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上山找人,可才一踏上山,就听见诡异的哭声。
一来二去也没人敢上山了,周围的修真家族根本不管这种小事,这不,恰好遇见了下山游历的徐忆轩一伙人。
听了山民们的哭诉,一波少年热血沸腾,当即二话不说就连夜摸上了山,谁曾想山中浓雾笼罩,鬼气森森,到处都是荒坟。
众多弟子不仅没寻回那几个走丢的孩子,反而还被困在此地,遭遇了凶尸袭击,在未遇见谢霜华等人时,已经被袭击了十多次。
因为此地诡异,众多弟子又年少,来时还忘记带宗门特制的传讯烟花,在对抗凶尸的过程中,先后受伤,耗费了不少灵力,这才与宗门断了联系。
话到此处,洛月明已经把热气腾腾的糯米粥递到了众人的手中,世间锦上添花固然很美,雪中送炭才最为难得,萍水相逢就能如此出手相助,把这群毛头小子感动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就着眼泪把粥喝了,还各个哽咽着,郑重其事地说什么“要报答公子”,“以后这条命都属于公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还有个愣头青说要以身相许,吓得洛月明一脚把他踹倒在地,满目惊悚道:“胡说什么?谁要你以身相许了?”
这弟子立马改口道:“下辈子再以身相许。”
洛月明暗暗想着,若是这些弟子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会不会当场惊掉了下巴。
反正出手救人并非图什么报答,洛月明也没把他们的话放在心里,嘱咐他们切忌三个时辰之内,不得再随意使用灵力。
听这些弟子的语气,好似都不知道徐忆轩是个女身,为了确认这里面还有没有别的人女扮男装,先前探脉时,谢霜华还特意确认了一遍。
一探之下,果真只有徐忆轩是个女身。
也不知道徐宗主是怎么想的,居然也放心年幼的女儿出山游历,身边不跟个厉害的师兄长老便罢了,还派了一群男弟子跟随,也不担心发生点什么。
介于对宋子轩的同情,长情对他们的态度一直很不友好,甚至还能称得上是敌视,这种敌意在徐忆轩醒来后,表现得更加明显了。
徐忆轩满脸通红,一起来就赶紧摸索着身体,摸到了一件道袍,见自己的衣衫齐整,伤势也没之前那么疼了,就连灵力也恢复了不少。
当即就暗暗松了口气。以为他们都未发现她是女身,遂仍旧作男修姿态,拱手道:“多谢各位出手相助,在下感激不尽。这件道袍……”
“你身上的宗袍破了,暂且借你一用,记得还回来便是。”
长情冷眼瞥她,语气无比生硬。
徐忆轩满头雾水,不知他这是何意,忍不住偏头道:“我……我脸上是有什么脏东西么?你为何要这般看着我?”
“没有没有,他打小就是这种眼神,天生的,徐……徐公子莫要见怪。你们的遭遇,我也听说了,既然上山寻人来了,可有发现什么线索?”洛月明赶紧打圆场,并不想提及宋子轩,从潜意识里不愿再让人得知宋子轩死后在鬼界受那些阴兵,鬼王欺辱的种种。
徐忆轩提及此事,面露羞愧地摇头:“不曾有什么线索,此地诡异得紧,整座山脉都被浓雾笼罩着,我们根本找不到来时的路了,就连指引方向的罗盘也在打斗时毁损了……”
顿了顿,她又道:“但我失信那么久,我爹一定很快就会派人下山寻我。”
洛月明心道,那可未必,昔日从宋子轩口中得知,这徐宗主也是个道貌岸然,衣冠楚楚的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