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经发展成如今这步,谁也不想看见。
宋子轩死前,百般恳求谢霜华救他师妹一命,还对曾经所作所为道了歉。
其实,洛月明觉得,除却宋子轩在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后,强行附身在无辜的徐忆轩身上,并且当众脱衣服之外。
根本没有做错其他什么事。到了最后也正同他自己说的那样,再也不会有来生了。
而他最后的遗言里,还怀着一丝期盼,渴求着徐宗主能同他道歉,可等来的不是徐宗主的幡然醒悟,而是更加令人无法忍受的言辞羞辱。
长情一早就气得将徐宗主的尸体踢了又踢,踹了又踹,仍旧觉得不解气,还把目光冷冷地瞥向了身旁的一群少年。
吓得他们纷纷往四面八方跳开了。
这些少年经此一遭,恐怕都吓得不轻,也许这次离开后,就彻底脱离扶音谷也未可知。
为了维护徐忆轩的名节,洛月明不得不擅自做主,将在场的扶音谷弟子的记忆封印住,以期他们想不起来徐忆轩衣衫不整的模样。
待徐忆轩醒来时,已经是三日后了。
在这三天时间里,谢霜华,洛月明,就连平日里根本瞧不上徐忆轩的长情也主动帮忙,三人合力替徐忆轩疗伤,总算把这小姑娘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洛月明觉得这个牛鼻子小道长懂事了,为此还特意夸赞了他几句。
哪知长情寒着脸,冷声冷气道:“谁愿意救她!要不是宋子轩临死前所求,我才懒得管她!负债女偿,天经地义!”
倘若别人敢在洛月明面前这么说话,他势必要同对方唇枪舌战,理论个三天三夜。
谁犯的错,谁偿还,过不连累子孙啊,毕竟谁也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就连宋子轩弥留之时,自己都亲口说了,他师妹人很好,错不在她。
可长情这个道士向来冷面心热,三天时间一直在旁边守着,寸步不移的,他吃饭都没这么积极主动过。
洛月明砸吧砸吧嘴,正欲说什么,就见房门从里面打开了,二人双双抬眸望去,便见谢霜华缓步走了出来。
“大师兄!”洛月明忙上前几步,关切道:“徐姑娘怎么样了?可还要紧?”
谢霜华摇头叹气道:“她一醒来就追问我,她师兄临死前都说了什么。”
“那大师兄告诉她了吗?”
谢霜华微微抿着唇角,摇头道:“这种话,我说不出口。”
也是,大师兄铁定不好意思跟一个小姑娘说那种话。
毕竟在这个修真界,两个男人之间胆敢公然结为道侣的,鲜少。
私底下倒是有不少玄门修士为了追求刺激,而去圈养玩弄年轻貌美的少年。
不管是此前的温长羽师徒,还是宋子轩和徐宗主这对师徒,都没有好结果。
好歹温宗主曾经还想过要与温长羽生个孩子的,可到了宋子轩这里,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他都没听到师尊说过一个爱字。
可怜啊,可怜。
洛月明忍不住叹了口气,暗道,徐忆轩年纪也不算小了,这些事情迟早要面对的,这不,顾及到徐忆轩,他们都没好意思处置徐宗主的尸首。
现如今还在客栈大堂躺着呢,上面还盖着白布,那些扶音谷的弟弟被封印记忆后,短暂地迷糊了一阵,现在都在大堂里守着尸体。掌柜对此敢怒不敢言,气得脸色铁青,差点倒地猝死。
幸而谢霜华给了他不少的银钱,足够买下了整间客栈,那掌柜的脸色才好看了些。
“算了,还是我亲自出马罢,你们先去楼下等一下吧?”顿了顿,洛月明又道:“还有,去街上买点纸钱,香烛什么的,最好再糊辆马车,轿子啊,童男童女啊,反正有什么糊什么。”
长情误以为洛月明是要替徐宗主烧纸钱,当即勃然大怒道:“要去你自己去!我是断然不会去买纸钱,给那老畜生烧的!”
这声音稍微一大,屋里很快就传来了徐忆轩隐忍克制的低泣声。
“真是麻烦!”长情下意识压低了声儿,“那老畜生本来就是罪有应得!活该此报!居然还有人给他哭丧!宋子轩却连个亲人给他烧纸钱都没有!这世道何其得不公!”
洛月明想了想,同他道:“世道不公才是常态啊,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杆秤,不需要依附别人的想法来决定自己。再说了,我让你买那些东西,是给宋子轩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