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多少艳羡呢?
就连起初对这桩婚事殊为不满的额吉都改变了看法,直说亏得恪靖姨母的那番闹腾。否则的话,真当了表妹的额驸,这会子还得苦苦盼着郭罗玛法什么时候开恩允婚呢,哪有这三个宝贝蛋?
只表妹记挂着其木格的身体,见面就狠狠训了他一顿。
现在更了不得,竟还在御前告他的小刁状!
郭罗玛法鹰隼般的目光看过来,霖布只能无奈扶额:“这,真真是个误会啊,误会!其木格可是外孙千辛万苦替自己求回来的福晋,自得珍而重之,再不让她有丝毫不妥。但祖祖辈辈都这么过来的,都讲究个多子多孙多福气。”
“外孙只有一妻,家中还有王位要继承。自……咳咳,没想,也真不知道有这么些。这回知道了,稍后就问问大夫,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安全有效些地男用避子药。患上三两年,再要三阿哥……”
这放在二十年前,康熙能反手送外孙三五个美人儿,帮衬外孙媳妇分担生育压力。
真·做了恶人还觉得自己皇恩浩荡。
现在?
年纪越发大,心肠也越发柔软了。只想看着儿孙们都美美,喜乐安康。
遂听闻外孙这等‘惊世骇俗’之语,也未见丝毫愠怒。还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女子孕中多苦,频繁生育不但伤身,也会让孩子身体孱弱,不好将养。暂缓两年是对的,外面的大夫到底水平差些。”
“去找随行的太医问问看,尽量做到安全无毒副作用。”
若可行,回头好孙女头胎生产后,朕就命人给张家小子也照此办理!
这么一琢磨,康熙的目光就忍不住往在烤羊中的张若淞脸上聚焦。结果,就发现对方一心二用,烤羊之余也还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康熙:???
张若淞:!!!跟公主同年的巴林部札萨克多罗郡王世子妃都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娘了,您还要继续耽搁好孙女的青春么?
如果可以,康熙真不介意一辈子耽搁下去的。
可……
好孙女虽嫌弃霖布粗心,让她好友频受生育之苦。却极为喜欢那个名为格日勒塔娜,意为闪光明珠的小丫头。不但老在怀里抱着,还亲手给喂肉。那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送到小姑娘嘴边之前还得吹吹,随时给擦擦嘴角的模样。
真真细致又耐心,浑身都充满了母性的光辉。看得张家小子那双眼都一动不动,恨不得黏在自家好孙女身上了!
康熙皱眉,猛咳了两声:“外焦里嫩,不腥不膻。再没想到,春日里还糖跟盐都分不清楚的状元郎,竟能突飞猛进至此。啧,这才多久啊?都能做浑羊殁乎这样的大菜,可是有什么秘诀?”
又双叒叕被抓包的张若淞俊脸通红:“回,回皇上的话,哪有什么秘诀?全仰仗着公主不嫌微臣愚钝,细心指教。”
涉及到自己专业的问题,宁楚格还是特别严谨的。
听到他这番自谦之词,忙笑着摆手:“凤举这就谦虚了,再好的师傅也教不了木鱼脑袋的徒弟。”
“也是你自己举一反三,触类旁通,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进步如此迅速。”
都让她不禁感叹,聪明人就是聪明人,学什么都能一日千里,甚至后发先至。亏得她不以厨艺谋生,否则早将他打出山门。免得有朝一日,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康熙哪儿懂她这小坚持呢?
他只看到好孙女胳膊肘往外拐,向着姓张的那个浑小子!
并联想到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的俗话。自打五十二年冬赐婚以来,头一次主动提及他们的婚期:“一晃眼,宁楚格竟都已经二十岁的大姑娘了!真是时光催人老啊,朕记得康熙四十四年秋狝。”
“宁楚格才第一次随扈,也是那时候认识了其木格。两个十二岁的小丫头,每日里凑在一起研究厨艺。”
“可不?”终于褪去了脸上红霞的其木格笑:“一晃眼,其木格都已经三个孩子的额吉了,宁楚格也被赐了如意郎君。只不知道阿木古朗汗何时允婚,好让咱们往京城喝一杯喜酒!”
张若淞立马目光如炬地看过来:!!!
不愧是公主认定的好友,太,太太太上道了有没有?真不枉费他悄悄烤了好些回,才终于练习成功的烤羊绝技。才头一遭亮相于人前,就有如此大的收获。
准孙女婿眸光灿亮如星,就等他一个点头。好孙女俏脸微红地低了头,只见娇羞不见反对。
他若再反对,岂不成了拔簪子划银河,生生阻断有情人的坏王母了?
突意兴阑珊,不想再当这个恶人的康熙笑:“很快,等公主府建好了,就开始安排大婚事宜。明年吧,明年秋季前后。不冷不热的,好操持,免得宁楚格受罪。”
哪怕是坐床喜呢,等生的时候,也要进了七月。
天气渐凉,也不用受好大罪。
好明年选秀,弘晖的婚事也该订下来,弘昀有合适的也可以先指婚。
心思电转之间,好玛法康熙想了很多。
只听得到公主府建好,就开始安排大婚事宜。秋季前后就给大婚等关键词的张若淞乐,赶紧离席跪下:“微,微臣谢过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
真丁点不想看到他那张欢欣鼓舞的脸!略颔了颔首:“朕才想起来有好些个折子要批,先回了。你们也别玩太晚,弘晖、弘昀记得送你们姐回去!”
好家伙,言下之意竟是连未来额驸送公主回去路都给堵死了。
弘晖、弘昀忍笑:“皇玛法放心,孙儿们保证完成任务!”
结果呢,康熙一转身,就听着这俩憨货欢欢喜喜地对张若淞道恭喜:“哎呀,不容易,总算让你小子守得云开见月明!”
“是啊,是啊,这声姐夫攒了许久,终于有机会叫出口。”
张若淞如愿以偿笑,眉眼间的欢喜都要满溢出来。看得霖布牙酸,马上想起刚刚在御前被表妹欺负的‘旧恨’。直接捧着酒坛子,duangduangduang给倒了一二碗的烧刀子,双手递到了他面前:“来来来,好妹夫,如此乐事,当浮一大白!”
“表哥敬你,祝愿你跟我们一样,夫妻顺、情深意长。”
张若淞双手接过,跟他碰了碗:“多谢表哥,也祝您跟表嫂一直恩爱如初,此心不变!只说好了跟太医打听的那事儿别忘了,公主说自己此生唯有三友。表嫂,二阿哥家的额林珠格格,还有在下娘亲。”
“因不才在下的关系,这三友已经去其一。您可千万仔细,莫让她恨铁不成钢之下,再失去一个。”
霖布:……
刚刚爷还琢磨迁怒是不是有点不够大丈夫,现在看,你们俩根本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霖布笑眯眯开始劝酒,其间祝福话不断。张若淞本就人逢喜事精神爽,更何况还有这么些美好的祝福呢?
果断来者不拒!
不但把酒坛喝光,连霖布的祝福话都给掏了个七七八八。抓耳挠腮了半晌才说:“好兄弟,干了这杯酒,哥哥祝你跟哥哥一样。当年当阿布,五年抱上仨娃娃!”
看着斯斯文文,其实已经醉得不轻的张若淞摆手:“不,不要,这个可不要!”
“过早或者频繁生,对,对孩子大人都不好,我……”
“公主,嘿嘿,宁楚格,宁楚格是我千辛万苦求来的宝贝疙瘩。珍之爱之都来不及,哪儿能让她往鬼门关前晃荡那么多回?除,除非阴阳颠倒,怀,怀孩子的事情能让我来!”
“那,那样的话,嘿嘿……”
张若淞笑,眼神纯澈的像个孩子:“那样的话,公主喜欢,生多少个都可以!”
霖布、弘晖、弘昀几个爆笑,乐得都直打跌。
其木格却只淡淡欣羡地看着宁楚格:“从怀上格日勒塔娜的时候,我就一直惦记着你。唯恐你等来等去等过了岗,再找不到真心真意的良人。现在才知道,你啊,真真是老天爷的亲重孙女儿。”
“惯来的得天独厚,差距大的,让人想要嫉妒都提不起劲儿来!
宁楚格虽脸红如布,却也还大大方方点头:“的确,他很好,符合了我对额驸全部想象。不过你也不差啊,全草原都有名的恩爱夫妻。唔,表哥哪里都好,就是心眼忒小!”
“我就是惦着你身体,在皇玛法面前提了一嘴。”
“横竖也不是甚式场合,对他不会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却能以此为名应付荣宪姑爸爸,让她别整天叨叨着多子多孙多福气,不停催你生生生!”
“结果他可倒好,竟还玩迁怒,生生把人给灌醉了……”
其木格笑:“你呀,明知道他最怕阿木古朗汗。还偏在他老人家面前这么说,还愁不被打击报复吗?”
“啧啧!”宁楚格撇嘴:“说好了一生一世的好姐妹,结果这才几年,你的心居都偏到表哥那边了!”
其木格捂嘴,笑得可张扬:“那可不?夫妻一体呢!等明年这个时候你就知道,有人跟你一体同心的感觉了!你额驸还没大婚,就这么紧张你,以后成了一家子,那还了得呀?”
宁楚格:……
结了婚的其木格,嘴皮子功力见涨啊!
竟都能让她落于下风了。
不过不怕,公主有独特的致胜技巧:“咳咳,时候不早了,表哥、弘晖、弘昀你们把张若淞送回去。其木格与我回寝殿,经年未见,只靠鸿雁传书,总觉有太多思念说不尽。索性跟表哥求求情,将人借妹妹些许时日。”
“好让我们抵足而眠,好好叙叙这几年的别情!”
些许时日?
霖布摇头,心中充满了拒绝。但舍不得媳妇这样的话,他是绝不好意思诉诸于口的。只以孩子为名,拒绝这般长期的借人。
后就看宁楚格对格日勒塔娜笑:“好孩子,跟你额吉一起去姑爸爸那里住些时日可好?姑爸爸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多好吃的呀!”
别看这些年宁楚格跟其木格没怎么见面,鸿雁传书却一直没断。尤其其木格生了格日勒塔娜后,宁楚格更常着人给送些衣裳鞋袜,适合小家伙的吃食等。其木格常跟女儿讲起,所以便如今初初相见,小家伙也对宁楚格熟悉亲近得紧。
闻言高高兴兴地对她张开双臂:“好的呀,姑爸爸!”
彻底没了借口的霖布:……
只能万分不舍地,看着福晋跟爱女说说笑笑地与表妹一同走远,看都不回头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