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口气叹的秦云盏心惊肉跳,底气渐消。
“师兄你叹气是几个意思啊!”他恐慌道。
“当然是‘虽然不想承认但确实是这样’的意思啦,世界上应该没人比你师兄更了解九重仙尊了。”凤襄耸肩道。
“实在不行就把人抬回去吧。”师云琢说:“让他在自家慢慢睡,随便他睡几百年也无所谓,不等了。”
“几百年???”秦云盏大惊失色。
“我会告诉你我上一去箫下隐居的时候在那儿待了一个多月,愣是没等到九重仙尊醒过来。”凤襄说:“那时候云琢还不是经验人士,慌得要死,我俩对着九重仙尊可谓是殚精竭虑,黔驴技穷。”
秦云盏:“其实叫醒一个人也不难,你们都试过哪些法子?”
“我想想哈,挠脚心,扎手指,捏鼻子,甩耳光,抽鞭子,往他身上扔飞镖,等等等等。”凤襄回忆起那次的经历就感慨万千:“就是经过那一回,我对大乘期修士的抗造程度有了新一层的理解!”
师云琢:“......”
秦云盏看了一眼他师兄的心如死水的表情,就知道凤襄说的都是真的。
而且就从师云琢这麻木不堪的反应来看,苏九重后面还不止一次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他都习以为常了。
“那就只好听师兄的了。”秦云盏用两手吊着眼角,仿佛瞬间老了十岁,恹恹道。
“那我去驿站再弄辆马车,方便你们驼人!”凤襄积极道。
他起身出门,没过一回儿却又退了回来。
“砰”他将门背上,表情略显凝重。
“怎么了?”师云琢道。
“院门被人堵了。”凤襄说:“一大群人。”
“谁?”秦云盏道。
“背着剑,穿着你们扶玉仙盟的校服。”凤襄迅速得出结论:“鸣鼎剑宗。”
秦云盏微有变色,诧然道:“他们怎么来了?”
三人面面相觑时,院外适时响起了敲门声与呼喊声。
“鸣鼎剑宗陆文韬求见师仙君!九重仙尊!!”
上来就点名要见苏九重。
师云琢望向秦云盏,两人眼底的光交汇,彼此得到了一致的结论。
来者不善。
柳乘风依照柳吟川所言,装模作样的带了一批人下山,半道上撞上了一个叫陆文韬的门徒。
柳乘风对陆文韬此人印象不深,原因无他,就是因为对方实在是没有什么能让人印象深刻的点,年过五十才刚刚步入开光境,足见笨钝,故而一开始连对方的名字都没叫出来。
被柳乘风视而不见,陆文韬却丝毫不觉尴尬,反而表现的十分热情。
“乘风!乘风你留步!”他穷追不舍道:“我毛遂自荐,协助你下山去找苏九重!”
“你?”柳乘风驻足,瞅了他一眼,丝毫不掩饰眸光中的不屑,“抱歉,我带的人已经足够了——”
“乘风你有所不知,师兄我生于木犀镇长于木犀镇,没人比我更熟悉木犀镇的地形和布局,况且,苏九重在莺艳楼的消息是我递给吟川仙尊的。”陆文韬开口便是拳拳心意,激情表功。
“是你找着的苏九重?”柳乘风微有诧异。
“是啊,我熟知他的行踪,对他在木犀镇的那档子事了解透彻。”陆文韬的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乘风,若有我跟着队伍帮你们指路,你找苏九重定能事半功倍!而且他若狡辩,对所做之事拒不承认,我也可现身为证,戳穿他的谎言,管保将他盯死在耻辱柱上!恳请乘风师弟给师兄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哇。”
陆文韬狠狠一抱拳。
柳乘风眯眼。
无极子在他的灵台紫府内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定是有所求,你且问问他所求何事。”
柳乘风心想有无极子在就是靠谱,不然自己差点儿就直接答应了,回头陆文韬狮子大开口提什么无理请求,自己岂不是很被动。
按辈分,柳乘风还得喊陆文韬一声师兄,可他属实是喊不出口,觉得有陆文韬这种没出息的老师兄很丢面子。
“你事成之后,想要什么?”他面无表情道。
陆文韬果真眼前亮起,仿佛一直在等柳乘风的这句话。
“乘风当真体贴,既然你都问了,那我也不隐瞒,师兄我的确有事相求。”他迫不及待的冲口而出,“我就想请宗主赐予一个教习的职位!就像黎真黎教习那样!”
柳乘风一怔之下,随即心生几分嘲弄。
这些上了年纪又毫无修真天赋的人,在门派内待的越久就越容易教新人瞧不起,为了保住自己的颜面与派中一席地位,最好的方式就是成为教习。
教习既可以顺理成章的教导规训寻常弟子,又可以不用对自己有过多的境界修为上的要求,是个能拿得出手的铁饭碗,因此人人向往。
但门中废柴居多,人人都当教习,岂不是满门都是教习?
黎真能成为教习是托了与柳吟川沾亲带故的福,旁人想要成为教习,非得立大功,博取柳吟川的欢心不可。
这陆文韬,也算是使出浑身解数了。
门中多一个教习无关痛痒,但若真能扳倒苏九重、夺回秦云盏,那可算是天大的好事情,足以改变他的人生......甚至是鸣鼎剑宗的历史。
念及此,柳乘风微微一笑,“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