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淡淡、毫无波澜地便完成了交易。
可这才是最不正常的地方!
余青烟已经被眼前一幕震得瞠目结舌,回头又更加复杂地瞥了萧明楼一眼,没敢继续在他面前杵下去,因为他已经不知当说什么好了。
连七情宫元婴后期的长老在这里也要老老实实、按部就班地付钱入住,没有寻常名门大派弟子的倨傲张扬,更没有以势压人讨价还价——虽说一间上房收一枚上品灵石已经算是便宜的了,可寻常他们更多的是连钱都不用付的。
此处余青烟倒是想岔了,那些打着大宗门旗号在外耀武扬威的多半是游离于边缘的外门弟子,正如张氏兄弟。而真正的内门弟子譬如王骏,在外行走时都是要多低调有多低调,因为修心亦是大多数修者每日必修的课业,一旦因性差踏错而滋生心魔,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余青烟往后退开当口,任许拿着木牌准备上楼。他神识强悍,进门之前便已经将这间客栈都“看”了一遍,粗略观感只觉得这客栈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尽管炼制得粗糙了些,手法却十分老道。
不过也并没有很特别的地方。
这客栈能防玄脉期以下的修士搞破坏,但撑不住金丹期的全力一击。当然,金丹期以上的修士都能辟谷了,也不是很需要住店。
任许会住进这里,还是看在东川月的面子上。
只是方才不觉得,走进来以后任许被鱼料理的香气扑了满面,他还能维持住一张面容淡淡的脸,可他身后两个小道童却频频在咽口水,俨然一副被馋得不轻的模样。
而此时余青烟一动,任许打量的目光也恰好不自觉地朝移动之人看去,这一看,就恰好看到了坐在桌后吃鱼吃得正香的萧明楼。
萧明楼抬起头,和任许走了个对脸。
随即,萧明楼冲任许微微一笑,意味深长。
任许:“……”
任许差点脚下一个踉跄,连上楼的脚步都变得凌乱而匆忙,一向心如止水的忧殿殿主竟似落荒而逃。
萧明楼方才那个笑容,让他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曾经前来切磋交流,将一众七情宫弟子虐得死去活来的一位师兄。
不,不会是他,不可能的。
任许心中咯噔一声,赶忙上了三楼,他必须马上见到东川宫主,问问他楼下的青年与那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宫主这段时日的反常说不定就来源于此。
修真者偶尔的心血来潮往往皆于自身祸福相关,该不会真如他所想的那样……
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小道童险些跟不上他的脚步,两人爬楼梯爬得呼哧喘气,刚到三楼,就见他们的师祖如一阵风般消失在走廊里,只传来了门扉被重重关上的声音。
俩小道童面面相觑。
而就在任许三人上楼之后,吃了一顿全海鲜火锅的萧明楼揉着并不突出的肚子,也慢悠悠地晃到了三楼走廊尽头,专属于少东家的房间。
房间里依然布置得低调奢华,精致绝伦,铜兽香炉漾开袅袅轻烟,熟悉的香气教人一闻便先放松了五六分。
萧明楼舒服地倚靠在贵妃榻上,正想打个盹,就见祁昶端着个药碗后脚进了门。
脸上的笑意顿时变苦了两分:“……不喝行不行?”
“这药是我熬的。”祁昶只平静地看着他,眼里不带任何情绪,仿佛他爱喝也好,不喝也罢,他都不会有任何想法。
萧明楼神色纠结,到底还是接过了那只碗,捏着鼻子道:“你都亲手给我熬药了,我能不喝吗?”又嘟囔了两句什么,祁昶没听清,只见他咕咚咕咚大口将药都喝完了。
喝得可谓是一干二净。
祁昶僵冷的英俊面容上多了两分暖意,他趁萧明楼张口叫苦的时候往他嘴里塞了一颗甜度恰到好处的花生糖。
——专门给萧明楼买的糖。
正想抓着祁昶的衣袖撒娇耍赖的萧明楼:“……”
作者有话要说:萧明楼:我家阿丑真是越来越贴心了!
祁昶:给你塞颗糖,免得你又来调戏我。
萧明楼:可我觉得你还挺享受被我调戏的啊?
祁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