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归生气,这些七情宫弟子们脸上却都出现了踯躅之色。
此时,一名看上去颇为稳重内敛的弟子道:“这一场,让我上吧。”
“吴檀师兄,你可要当心,那萧明楼还不知道跟余老三说了什么,谨防他们出阴招!”
七情宫弟子们似乎都对这位筑基后期的师兄很放心,吴檀本人话不多,之前其他弟子对锦鲤客栈挑三拣四时,他最多就点头摇头,没有开口附和,看着很不起眼,关键时刻站出来,却像靠山一般可靠。
他性情冷静稳重,在其余弟子被失败打击心性,影响道心时,唯有他能站出来稳定军心。
他朝师弟们露出个放心的笑:“我上了。”
然后……
吴檀也败了。
吴檀和筑基初期的余青烟斗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法,双方法宝尽出,他又有修为上的优势,追求的是“稳中求胜”四个字,结果……他还是败了。
谁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败的,吴檀被余青烟一脚踹飞长街,还能踉跄落地,身上的伤也不如连英那么可怕,可以说是败得还算有体面的了,可……为什么就败了呢?
“为什么败?”萧明楼站得累了,又不客气地靠在祁昶怀里,微微抬头,像是在跟他咬耳朵似的,道,“阿丑,你只需记住一句话——金丹之下,修为的差距其实没有那么大。”
祁昶铁臂般的胳膊托住他的腰,好让萧明楼站得舒服些,低声问:“具体说说?”
萧明楼揉了揉他的耳垂,眯起眼,惬意得像一只猫,声音也是懒洋洋的:“七情宫开山掌教看得着实通透,将七情推移至五行之气,所以七情宫的弟子们在炼丹炼器上多有成就。阿丑,你不觉得,修真各阶段,与炼丹炼器也没什么不同吗?”
祁昶漆黑的眼眸又深黑一分,眼睛直直地盯着萧明楼看。
萧明楼微弯唇角,姿态虽懒,眼底的光彩却亮得惊人,说出来也同样烫在了祁昶的心上:“人体就好比一座丹炉,引气就如引火,本命法宝和天地灵气就是那丹药的材料。成丹破婴,才算是完成了这颗丹药;炼虚归元,就如同是丹药入口,重新化作药液,该治病治病,该养身养身;至于大乘渡劫,那就是看这颗丹药对你到底有没有效,吃完以后有没有变得好看些,入不入得了天道的眼。”
祁昶听他前面说的那段,还觉得颇有道理,细细思索起来,如拨云见雾,慢慢有座清晰的山峦映在眼前。
但听到后面,他就知道,萧明楼嘴上又在耍花腔了。
他哭笑不得:“少东家,别闹。”
“嗯哼。”萧明楼轻哼,“我也没说错呀,修士就是一座丹器炉,剑修也好,法修也罢,别把自己当人,就能跳出凡人的框架,摸到天地法则的边。”
这句话倒是真的震惊到了祁昶!
法修的路子他不太熟悉,但他是个半路出家的剑修,也从东川月那里听来不少“剑随心动”“人剑合一”的话。东川月说过,剑的最高境界,就是让自己成为一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