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花栗鼠妖的热情邀请下,众人换到了冰城内一家隐蔽而又缓和的客栈内。
萧明楼一进门就不动声色地四下打量。冰原上的房屋虽有以冰砖修筑的平民式房屋,但也有与四季如春的州府相仿的房屋,以灵木铸就,有亭台楼阁,流水池子,点缀层层绿色。
这间客栈就属于后者,地方虽然偏僻,但意趣雅致,与北地人的彪悍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祁昶见他颇有兴趣,低声问道:“少东家莫非是想把锦鲤客栈的分店开到冰城来?”
萧明楼竖起食指,摇了摇,道:“不,这里冰天雪地的,人烟又少,人人想的都是如何修炼,谁有心思耽于享乐?我便是拿出山珍海味,只怕这里的人吃入口中也是味同嚼蜡。”
何况冰城虽有守卫,却不会过问城中修士的死活,除非有城主亲令,否则这些守卫就是摆设,对城中发生的劫掠、杀戮之事权当看不见。
如此一来,冰城就成了个不法之地,最易滋生幽暗与罪恶。
生意是有序的交易,讲究你情我愿,买卖公平。而冰城却只有表面秩序,私底下尔虞我诈,真假掺半,龙蛇混杂,便是上当受骗了也不会有人主持公道。
碰上吃霸王餐的,有冤无处伸,维权费心又劳力。毫无根基的人若在这里开客栈,那纯属吃力不讨好,还不如不开。
虽说萧明楼不介意将分店开到冰原来,可他如今又没几个人手,也不想费力去招揽人才,懒劲上来,索性抛开了这个念头。
游山玩水纵享冰原风光不好么?
祁昶无奈摇头,分明看到此地小桥流水、亭台水榭十分心动,但由于犯懒,一口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萧明楼还困得连打呵欠,往自己身上靠,真是……
“花栗鼠都没冬眠,你倒是先冬眠了。”祁昶摇头轻笑着,伸手扶了他一把,让他往自己怀里靠得更舒服些。
萧明楼懒懒地哼出一个鼻音,干脆朝他张开双手。祁昶会意,一弯腰,萧明楼就自然而然地揽住他的脖颈,被祁昶横抱而起。
竟是连走路都懒得走了。
前方带路的栗磨也察觉出些许不对劲,疑惑地看向王骏:“你那个炉鼎怎么回事,是不是身体不大好啊?”
王骏差点没左脚踩右脚绊自己一跤,老哥,说话说完整行不行,什么叫“我的炉鼎”,我怎么敢让少东家给我当炉鼎,就是我自荐枕席人家也看不上啊!
他咳嗽一声以掩盖内心疯狂的咆哮,连忙找了个借口:“他不是天生炉鼎,自然要服药改善体质,冰原寒气深重,所以难免会精神不济。只要离开此地,他看上去便与寻常无异。”
栗磨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担心你卖给我的是个药罐子……”还是养不活的那种。
王骏:“……”我怕这炉鼎的身份说出来能把你吓死,你居然还敢在这里挑三拣四?
王骏忽然很怀疑少东家之前的推测,这花栗鼠妖哪里像是机灵的样子,怎么看都好像不太聪明。
花栗鼠妖明显对“童男童女”更满意些,给双胞胎安排的房间都舍得花钱租用上房,至于萧明楼……倒也没有太亏待,只是直接为他租了店家用来养花的暖房。
一进门,那扑鼻的花香味直接让萧明楼打了好几个喷嚏。
栗磨见此情景,更担心了,皱着眉头道:“……他的身体看起来真的不大好了,真不需要给他请个大夫吗?”
“不……不用。”王骏咬紧牙根,哭笑不得,这要是请了大夫还得了,谁见过归元期的炉鼎啊?
鱼阳鱼阴则在旁边欲言又止地看着萧明楼,用无辜的眼神询问:师叔,要不我们跟你换?
萧明楼:“……”他只是偶尔有一点犯懒,看起来还没到病入膏肓的地步吧?
萧明楼告诉自己要平心静气,他深吸一口气想要压住小脾气,结果差点没再打出一个喷嚏来:“……这间客栈难道是位女修开的,怎么净养一些味道冲鼻的花?”
“也可以这么说吧,这里的老板娘是位蜂妖,这些花房都是她的丈夫们修炼用的……”栗磨随口回答,也没留意到自己竟然对一个“炉鼎”都能有问必答,还回答得这般客气。
萧明楼捂着鼻子点点头,被花香薰得有些上头,将花栗鼠妖与王骏等人打发走后,便让祁昶另外换个身份定一间上房,这地方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一想到暖房里曾经有十七八个壮年男修穿梭,采摘□□里面的花朵……这画面太辣眼睛了,少东家不忍细思。
白天,萧明楼与祁昶尽职地扮演“货物”,晚上,则回到上房度过长夜,如此一来,又是三天过去。
这边王骏也将花栗鼠妖磨得差不多了,两人从一见面时的互相试探,到如今都能称兄道弟,不得不说,王骏的圆滑老道还是派上了用场的。
“王弟,这马车够大,你坐里面,让他们坐外面!”栗磨指着马车里侧殷勤道,“此去西漠,舟车劳顿,你这小身板怎么熬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