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又雪目眦欲裂。
他一个堂堂狐狸精,引以为傲的幻术居然被境界低于自己的修士给破了不说,连自己喜欢的人,还是自己的师兄,居然都偏帮着一个外人!
别看祁昶生了一张粗犷不羁磊落坦荡的面孔,可事实上,他才是段位更高的男狐狸精!
自己真是看走眼了!以为这种闷葫芦就是老实巴交的性格,给他一点甜头就能迷得找不到回去的路,最好沉浸在幻想中丑态毕露,让师兄抓个正着,打碎他在师兄心目中的印象。
没想到到头来,段又雪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给他人做了嫁衣裳!
祁昶与自己抗衡时,即便是最虚弱的时候,也从未服过一句软,露出半点虚弱的姿态。
可如今在师兄面前他是个什么模样?
弱小、可怜、无助,还有点故作坚强,这反而更能引起师兄的怜爱之心,恨不得将他捧进手心里。
段又雪脑海里闪过一个词:劲敌!
这个男人,是个劲敌!
他之前当真是小看祁昶了。
比起自己一向以柔弱一面示人,这种平时强悍,足以为所有人撑起一片天,在关键时刻才露出柔软一面的男人,更能惹人心疼。他从不说一句委屈的话,却已经将委屈融入到他所有的举动之中。
师兄已经完全被他吃得死死的了。
段又雪气得直咬牙,可他清楚,事已至此他再怎么说师兄都不会相信了,何况他的确是对祁昶心怀恶意,即便是对方先动手的,可他在暗中观察对方也是事实。
段又雪只好把委屈都压在心里,眼下还是挽回师兄的心意更重要,情敌一时对付不了,只好留到下次再说。
他上前一步,期期艾艾道:“师兄……我知道,你对我仍然心有芥蒂,可我当真对师兄并无恶意,我已经打听到师兄的几个朋友,让使者将他们带过来了。”
段又雪神识一动,远处候命的使者便有了动作,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就有人领着王骏和余青烟过来。
这两人目前还是一头雾水,段又雪之前蒙面坐在高台之上,他俩没见过段又雪的真面目。宴会中途突然被人叫走,还以为是妖族不欢迎人族修士,尤其是使者将他们越带越远,越走越偏僻,差点以为他们要被shā • rén灭口时,骤然柳暗花明,来到洞府外,一眼就看见了美若天仙的狐妖。
好歹二人也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整日与萧明楼待在一块,什么样的美人都无法撼动两人。
任段又雪再如何美貌,也不过是晃神了一瞬,很快两人又发现了萧明楼与祁昶,更是直接抛下段又雪,一脸喜色地奔向萧明楼二人:“少东家!祁先生!”
“你们没事吧,走了大半天,我们差点就想出来找你们了!”王骏开始了他的喋喋不休,“可是外面守卫的修为太高,清一色玄脉期,我们实在是不敢妄动,生怕连累了你们,忍了这许久,终于出来了。”
余青烟点点头,话都被王骏说完了,他只好加重语气:“就是!”
王骏四下打量一番,这才注意到神色莫测的段又雪,他悄声地问萧明楼:“这位……也是炉鼎?嘶,那个什么段先生真是好有福气啊,若是少东家没点本事,那他今晚岂不是享尽齐人之福了?”
段又雪:“……”
萧明楼脸色一沉,幽幽地说:“不,他就是神绶的座上宾,那位传说中的段先生。”
王骏先是一愣,随即惊呼起来,也不管段又雪是否能听见,或者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他自己都长成这样了,还要什么炉鼎啊?”
说完马上悄悄瞥了一眼祁昶,心道,祁先生,我这回可没说错话了吧?这人一看就跟少东家有旧,恐怕又是来者不善,我故意说点他不爱听的话,顺便破坏少东家对他的印象,还能给你创造机会,怎么样,是不是很够哥们?
要不怎么说王骏是个人精,该抱大腿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抱错。
萧明楼的大腿要抱,祁昶的大腿也不能落下,他就是这么精明的一个人。
最笨的余青烟是永远都学不来他这一套了,何况此时的余老三已经处于紧绷的极致,已是快要崩溃的边缘。
他紧盯着段又雪:“你就是让神绶妖祖制造沙暴的那位段先生?”
段又雪瞥了他一眼,对方仇恨的眼神让他不喜,可在师兄的面前,又不得不应:“我是。”
余青烟的眼里泛上血丝:“那你可曾见过两个修士,人称姚老大和何老二的?”
“不曾,从我来到此地后,一向深居简出,凡事很少亲力亲为,哪里认识得了这么多底层修士。”段又雪摇了摇头。
“你不认识,可他们却因你的沙暴而被卷走,至今杳无音信!”余青烟怒道,低吼着已经忍不住内心暴烈的情绪,只想狠狠地冲上去揪住对方的衣襟,质问他为何要如此漠视人命,他的兄长到底在哪里!
然而他的手还未碰到段又雪的衣袖,就已经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了开去,一屁股栽倒在黄沙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