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几次,黑雾出现之时,祁昶不是身上有伤并未在意,就是昏迷不醒难以注意。可如今从石板封印中溢出的魔气太多,被剑气绞碎后化作成片金光没入祁昶体内,修补伤口,接续筋脉,实在是太明显了,祁昶并不认为这是自己体质缘故。
再强悍的体质,再高的修为,也不可能做到刚一受伤,连药都不用,眨眼就能好的。
“少东家,我……”祁昶心有疑惑,更有些震惊。
此前他从未怀疑过自己与魔主可能会有关系,可如今他清醒地看到了这匪夷所思的一幕,一股前所未有的恼恨自胸口涌出。
他恨的不是别的,而是自己竟然可能与伤害萧明楼的魔头有所关联,这比剜了他的心脏还要痛苦难受!
萧明楼还是第一次见到祁昶如此脸色苍白,震恸不已的神色,连忙上前:“你莫要想太多,我可以肯定,你与魔主不是一个人,你永远也不会成为魔主!”
“……当真?”祁昶气息不稳,扶着萧明楼的肩膀,急切地想要得到回应。
“当真!”萧明楼肯定地看着他,一双秋水般的眼眸只映着他一个人的身影。
祁昶心头略松,就在咬紧的后槽牙松开之际,四周飘散的黑雾再一次汇聚起来,一股脑地冲进他的体内,尚未潜入心脉,便被剑气绞碎成渣,抹去魔主残留的意识。
挑拨不成,残魂所具的所有魔力都化作了祁昶的养分,仙器的品格令他如鱼渴水般,将周遭所有的魔气都吸纳如体,转化为纯净浓郁的灵气。
越来越多的灵元凝聚在丹田之内,几乎要撑破祁昶的身体,然而祁昶并非寻常修士,其本身是萧明楼的本命剑,又身负仙器封印,体内经脉可容纳的灵力非寻常人可比,消化速度更是远超常人!
祁昶还未来得及问萧明楼更多有关魔主之事,就发现自己停滞许久的瓶颈居然出现了一丝松动!
灵元经丹田挤压成灵液,灵液愈发浓稠,汇聚成一颗金色小球的虚影,虚影逐渐凝实,是为金丹雏形。
空中闷雷阵阵,鸟兽皆避,狂风大作,预示着一场雷劫的到来。
祁昶,要晋金丹期了!
萧明楼笑着拉住他的手,拍了拍祁昶强自忍耐突破而青筋突起的手背,轻声道:“阿丑,你安心在此突破,待你成功出关,不管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
祁昶盯着他的双眼,此刻身体与灵魂仿佛已经不在同一处,体内剑意纵横渴求突破,灵魂却想要继续留在萧明楼的身边,连眼神都不愿挪开。
“少东家,你果然……什么都知道。”祁昶心中难掩失落,明知对方不告诉自己定是有所考量,却还是会介怀,会想是不是因为自己还不够强,所以不够资格知道这些事情。
却又为萧明楼的坦然而感到些许安慰,知他既然应下,就不会食言,只要自己耐心等下去,总会一点一点地靠近他,了解他。
很快了,只要再等等,等他突破出关,变得更强,站到更高的地方,让少东家的目光能够更多地停留在自己身上。
所以,急不得。
祁昶闭了闭眼,明知此时二话不说转身闭关才是正理,可他难掩心头悸动,即便没有心魔怂动,他也难以再忍下去。
从玄脉到金丹,用萧明楼的话来说,是个“从无到有”的过程,金丹期之所以难以跨越,便是因为金丹难成,没有那一点道种,或是道种不够坚韧,到头来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甚至可能身死道消。
祁昶对金丹虽有把握,却也不能掉以轻心,而他此刻心绪纷乱,难以自抑,若是处理不当,恐怕会在渡劫时被心魔趁虚而入。
既然如此,何妨肆意一回!
“少东家……”祁昶出言叫住准备离开密室的萧明楼,不等萧明楼将疑惑诉诸于口,他便迅速低下头,吻住了那张日思夜想,在梦里描绘过无数遍的薄唇!
“唔……”萧明楼睁大双眼,眼中尽是不可思议,下意识地便要推开他。
祁昶察觉到他的抗拒,非但没有放开,反而将手臂收得更紧,唇齿顶开萧明楼的柔唇,又狠又缠绵,仿佛是抵死缠绵,再无遗憾。
胸口处汹涌澎湃的情感令人感到陌生,却又如此心悸,压抑许久的情绪一股脑地释放出来,令祁昶的心口鼓胀得几乎发痛,可又有种莫名的满足。
一吻过去,祁昶抬头时双目通红,被强吻的萧明楼还没说什么,他却露出沉重之色,郑重告白:“少东家,我心悦你。”
这一句似乎用尽了祁昶所有的力气,他紧握双拳,根本不敢看萧明楼的神色,对他拱手抱拳:“若我能够平安出关,少东家可随意打骂,某绝不还手,若是我未能出关……”
若是未能出关,今天的这个吻,便会成为他最珍贵的记忆,永远埋藏在灵魂之中,哪怕魂飞魄散,他也能毫无遗憾地去死了。
祁昶话到最后哽了一下,哪怕明知这样的放纵仅有一次,却仍有些不满足,更舍不得放开眼前的人,心头涌上难以言喻的酸楚。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额头便被萧明楼狠狠敲了一记,用力之大,直接在祁昶的脑壳上敲出一道红痕。
祁昶面露呆滞,一时竟与萧明楼的视线对上。
萧明楼眸带怒火,紧咬下唇,贝齿咬过的地方微微肿胀,鲜红欲滴,泛着一丝柔软水光,显然是祁昶的杰作。
祁昶试图收回目光,却难以自拔地粘在那双唇上,眸光微暗,喉结滚动,耳边是鼓噪的心跳声,几乎让他难以听清面前的人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