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再没有比得偿所愿更令人高兴的事情了。
纵然心知少东家答应自己,多是在照顾他的感受,以及他的伤势离不开自己的体质,并非纯然的爱慕,祁昶也不会放手。
卑劣吗?
或许有一点,但从他决定将自己的心意告知萧明楼的那一刻起,他就决定一条道走到黑,再也不回头,也绝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何况他们注定离不开彼此,祁昶是萧明楼的本命剑灵所化,萧明楼又是祁昶的剑鞘,两人冥冥中自有割舍不断的联系。
再者,萧明楼也不是对他无意。
哪怕只有一成,不,半成可能,祁昶也会牢牢把握,死死抓紧。来日方长,焉知不会有水滴石穿的那一日。
王骏不知道这两人落在后面究竟都说了什么,只见萧明楼与祁昶携手出来,前者一如既往面带微笑,令人如沐春风,后者却让人差点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这个面上带笑,浑身半点煞气都不见的人,和之前那仅凭一个眼神就能shā • rén的凶神是同一个?
不会是被哪个大能附身了吧?!
“祁……祁昶?”因为太过惊讶,直接喊出了对方的姓名,非但没引来祁昶的侧目,反而得到了一个更明显的笑容。
眼前一幕太过如梦似幻,王骏张着嘴巴,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祁昶却好似没注意到他的失态,还主动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做得不错,不死城内修士尽数撤离,以防变数,你与余老三、栗磨都辛苦了。”
这下别说是王骏了,余青烟跟栗磨都很有些受宠若惊,三人别说是得到他的夸奖了,即便是认识在先的王骏都没见过祁昶的笑,他这一笑,虽也是俊美无俦,却总无端让人觉得心底发慌。
“祁……祁哥,你喝酒了?”王骏小心地出言试探,除了喝醉,他也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能将一个人的性格扭转得如此可怕。
祁昶唇上仍带着笑弧,虽然并不是很深的笑,却依旧令人胆战心惊:“守护少东家,需时刻保持清醒,我从不喝酒。”
尽管没猜对,可祁昶还破天荒地对自己出言解释,这更让人心生疑窦了有没有?
今天的太阳是打东南西北一块出来了吗?
王骏狠狠搓了搓自己的胳膊,隔着布料,也不知搓掉了多少根竖起的寒毛。
“阿丑,你们在说什么,飞马都快长毛了,也是时候该去狐王辖下的地界看看了。”萧明楼走在前面,转过身冲祁昶浅笑道。
祁昶目光略略柔和,快步跟上,熟练地牵住飞马缰绳,托住萧明楼的腰,将他送上马背。口中不忘回答道:“我能与王骏说什么,不过是勉励他们几句罢了。”
萧明楼也知道他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性子,挑了挑眉:“今日怎么有耐心去勉励他们了?”
“嗯,我心情好。”祁昶毫不避讳,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萧明楼道。
饶是脸皮后如少东家,在对上这般灼热而又深情的视线时,也难免有几分不自在,微微侧头,却掩不住浅浅泛红的面颊。
祁昶嘴角的笑意更甚,他翻身上马,将萧明楼圈在自己怀中,从前尚有两分顾忌,如今前胸贴后背,严丝合缝,根本找不出一点缝隙。
萧明楼背靠祁昶胸口,仿佛能感受到那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与自己的心跳重叠。
“少东家,狐王所辖之城在何方?”祁昶几乎贴着萧明楼的耳边问,低沉嗓音如丝绒般细滑,流淌入耳,令人鼓膜发痒,心头猛跳。
萧明楼只见识过魔音贯耳,却没试过这般“魔音”入耳,酥麻之感袭遍全身,无需干扰,判断力已然溃散。
他罕见的反应满了一拍,才微微侧开一些,瓮声道:“往北,一直走就是了。”
“少东家从前可曾去过?”祁昶故意又凑近两分,手臂自然地环在柔韧的腰肢上,虽然亲密,却始终留有分寸,在外人看来实在是个忠心护主的姿态。
只是事非如此,唯有当事的两人心知肚明。
“……也就去过一两回吧。”萧明楼左挪右挪,不知为何,就是找不到一个可以安放屁股的位置,窘迫几乎要写在脸上了。
祁昶却面带笑意,又问:“听闻狐族多美人,不乏容貌更在段又雪之上的,可是真的?”
萧明楼:“……”
别再问了,再问下去,少东家就要跳马了。
还好祁昶见好就收,不至于真让他的少东家无所适从,只是愉悦的低笑声在萧明楼耳边响起时,让萧明楼颇为怀念从前那个一切谨慎行事的店小二阿丑。
这人豁出去之后,差别可真是太大了!
连少东家都险些无法消受。
祁昶没有得寸进尺,而是收起笑容,冷漠看向马下的几人:“你们怎么还不上马,狐王有危,岂容我们在此浪费时日?”
王骏几人抬头看天,方才你俩你侬我侬的,他们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