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被下了毒?”萧明楼嗓音清澈,如三伏天里的一汪冰水,透彻人心,“究竟是河水被下毒,还是井水被下毒?”
一时间,人群静默片刻,却又很快发出吵吵嚷嚷的声音。
有说井水被下毒,有说河水被下毒,还有说这有什么区别,河水被下了毒,流经此处的井水自然也遭了秧。
萧明楼听着听着,却忽然一笑。
百姓们面面相觑。
虽然萧将军笑起来很好看,可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笑的?
“苍河上游在峡谷之巅,天魔军纵然武功高强,想要爬到那么高的地方下毒岂是那么容易的事?”萧明楼笑着摇了摇头,“何况水流湍急,就算有毒,也早就被冲没了,怎么可能将这附近的水源全都感染一遍?”
祁昶也道:“何况井水取自地下水,山脉地下水系复杂,未必是苍河之水。”
“井水有毒确是真的,不过并不是因为天魔军对苍河水下毒,而是城中有人在搅混水,往井水里tóu • dú。”萧明楼一语道破。
段又雪整日与尸体打交道,本就很烦躁了,如今这城中居然还有人要给自己增加负担,更是气不打一出来,站起身道:“你们赶紧想一想,究竟是谁先散播出河水被下毒的话来的!”
若是被他找到,定要狠揍一顿。
打不过祁昶,难道还打不过一个下毒、造谣、妄图制造恐慌的小人吗?!
百姓们虽说先前被人煽动,情绪激烈,头脑难免不理智,但经过萧明楼与祁昶一番分析,连军中大夫都站出来说话了,这下就算再蠢笨的人,也明白自己是被利用了。
当下众人都十分生气,群情激愤,全都睁大了眼睛,要将最早那个口出谣言之人揪出来!
“是不是你说的?!”
“不是我,我也是听大毛说的!”
“冤枉啊,分明是刘婶先说,我才跟着说的……”
众人你揪着我,我质问你,每个人都在拼命回忆自己是从谁那里听来的谣言,场面一度混乱。
人群中,一名貌不惊人的男子矮下丶身子往外钻,躲过了几条激动挥舞的手臂,眼看偷偷摸摸地就要爬出人群,却没有躲过祁昶的眼睛。
祁昶从身侧兵卒的腰间抽丶出一把朴刀,手上运劲,朝人群后方用力一掷。
只见空中划过一道森冷刀光,还未反应过来,便听见一阵破风声飕飕而过。那人刚爬出人海,尚未来得及站起身,耳朵就像是被刀锋割裂一般,刀刃擦着他的脖颈与肩膀,直接连着他的衣服钉在地上,那人直接吓得尖叫一声,□□里晕开一片水迹。
“噫……”
周遭百姓全都纷纷避开,本来因为这人放声大叫就下意识后退两步,再看这人被刀钉在地上,身上散发出明显的骚臭味,更是满脸嫌弃。
“等等,我想起来了,方才嚷得最大声的不就是他吗?”
“是他,就是他!”
大家都认出来了,一开始说河水被下毒,大家都没水喝的人就是眼前的男子!
“贺诚?”有人也认出了男子的身份,虽是姓贺,却是贺家的养子,为人心胸狭隘又好吃懒做,总被人拿来与贺重比较。久而久之,贺诚便对贺家,乃至对苍河郡心存怨念。
贺诚面红耳赤,拼命挣扎想要逃离,连衣服都顾不上,扯破上衣手脚并用地想要逃跑,却被祁昶先一步赶到,一脚踹在他的腰际,令他整个人重重倒下,脸砸到了地面上。
祁昶这一脚没有留力,因为他也认出来了,此人正是那晚冲萧明楼责难,挑起百姓怨恨,喊得最大声的人。
“找死。”祁昶冷冷地低下头,贺诚对上他的视线,差点没再次吓尿。
那眼神宛如天神发怒,雷霆万钧,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贺诚两眼一翻,直接晕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祁昶:竟敢算计少东家,我很生气。
贺诚:妈耶,吓死个人了!
萧明楼:……你不要这么说,阿丑明明那么和善。
段又雪:也就只有师兄会睁眼说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