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贵等人比春陀还迷信,菜拿进来,特意换身干净的衣裳再做菜,端的是怕给奶娘准备的饭菜里沾染了不好的东西。
卫莱听春喜说起此事,觉得他们过了,正想把他们叫过来开解一番,卫青来了。
卫莱吃惊,“你怎么来了?”
卫青现在已不再是充当文书的小吏,而是个小将军,军中比武赢得的殊荣。
卫青道:“今早陛下从京郊大营调来两千人戍卫皇宫,其中就有我。我来看看阿姐,等一下就得回去。”
卫莱眉头微蹙,“窦家以窦婴为首,他对陛下忠心耿耿,不可能生事。除了窦家,还能有谁?”
“以防万一。”卫青道,“离的较近的王爷已到京师。他们每个人都有骑侍从,也有好些门客,这些人聚到一处,纵然不敢做些大逆不道的事,也容易生事。”
卫莱:“你小心点。他们若打架斗殴,你们先别上前制止,待他们把彼此打个半死,动不了了你们再出手。”
卫青笑了,眼角余光发现红木柱上都裹着白绸,东宫还在奏着哀乐,干咳一声,压下笑意,“我知道,阿姐,下月再来看你和婉婉。”
卫莱正想点头,“等等。”找个干净的毛巾,樱桃全倒进去,裹好就塞他怀里,“跟同僚分着吃,这东西上林苑多的很,今年怕是全浪费了。”
“阿姐呢?”
卫莱胡诌道:“我刚出月子,不能吃太凉的。这些本是陛下的,他现在也没空吃了。”
太皇太后是刘彻到东宫的那天晚上去的,距今五天,樱桃看似很新鲜,卫青也没怀疑,他知道大樱桃能放十天半月。
小卫婉出生前,卫莱跟卫青念叨过,女人生孩子很耗费精力,要调养一两年。卫青就信以为真,跟同僚分享时也没吝啬。
话又说回来,卫莱送走卫青,昭阳殿又安静的如同一口千年的古井,联想到东边在办丧事,卫莱莫名觉得空寂的瘆人。
卫莱生小卫婉的时候也怕,由于刘彻全提前安排好了,稳婆们不慌不忙,卫莱想着急都没法急,以至于在生的过程中她除了痛就是痛的麻木,浑然没想过自个从鬼门关走一遭。而今却是慌得不行,必须要出去。
卫莱令奶娘抱来卫婉婉,春喜找来鱼竿,带着孩子坐在廊檐下钓鱼。
田绿小声提醒,“夫人,那边在哭,咱们在钓鱼岛传出去不好吧?”
“你们会往外说吗?”
田绿连连摇头。
“太皇太后病故,咱们要守孝吗?”
田绿想了想,“没有先例,奴婢也不知道。”
“也没人盯着咱们对吧?”卫莱又问。
田绿道:“咱们又不是三公九卿,谁盯着咱们啊。”
“陛下只有婉婉这一个孩子,他的奶娘不能一直吃素吧?”卫莱又问。
田绿想也没想就说:“当然不能!”
“这不就结了。真有人发现,就说给奶娘钓的不就成了。再说,咱们房门紧闭,公主她们都在东宫,谁有空往咱们这儿来。”卫莱隐隐记得历史上窦太后留了遗言,她宫里的东西都归窦太主。今生窦太后病的突然,又一直开不了口,肯定不能再像上辈子那样,“指不定忙着争太后的遗产呢。”
田绿愣住,回过神就问,“长信宫的东西?可是那些不是皇家的吗?太皇太后去了,理应收回陛下的私库啊。”
刘彻养兵需要钱,需要很多钱,然他不稀罕窦太后的东西,虽说窦太后这些年存了不少宝贝。
不是每个人都是刘彻,他不稀罕,稀罕的人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