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听实话!”刘彻朝御案猛一拍,吓得桑弘羊匆忙起身,“五,六,七,不满七年!”
刘彻不禁瞥他一眼,什么毛病,非得他发火才老实。
“行了。让你父母和妹妹这段时间哪都别去。”刘彻算一下日子,“最多十天,便会有人去你们家,给你妹妹说亲。”
桑弘羊的眼皮猛一跳,说亲的意思,并不是陛下看上了他妹妹。
可是问题来了,给谁说亲?要把他妹妹说给谁啊。
别是主父偃、张汤那样的人家,他们家可高攀不起。
“陛下,这说亲,怎么个说法?”
刘彻:“你成亲怎么成的就怎么说。退下吧。朕还有事。”
桑弘羊张了张口,刘彻起身。桑弘羊不敢磨叽,惴惴不安地出了宣室,就问守在外面的黄门,最近都有谁来过。
早朝过后找皇帝汇报工作的可不少。
黄门跟桑弘羊这个天子近臣很熟,也没故意拿乔,张口说出人名,但凡在京师且他熟悉的,都从黄门口中蹦跶出来。
桑弘羊的头大了。
也没敢回去告诉父母,担心他们寝室不安。
翌日清晨,刘彻看到他未来的大管家眼底乌青,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忍着笑,下朝后就去昭阳殿,让卫莱宣卫少儿和卫儒进宫。
卫莱令昭阳殿的内侍前去接她们,让她们去桑家提亲,顺便把她给卫青准备的聘礼带回去。其实也不是别的,就是让卫婉去她父皇私库里挑的一些金银玉器。
卫家早年穷,卫家人没见过好东西。卫青如今虽然是大将军,然他才二十出头,平日里不是出去打仗,就是上班,也没有机会置办那些东西。卫莱自己也是个有眼不识金镶玉的,估摸卫少儿跟她差不多,可不敢给让她们自己置办。
桑家有钱,桑弘羊的父母极有可能是个见多识广的,万一弄个次品,被人家瞧出来,弄得人心堵,这婚事可就不美了。
卫少儿想不到这些,误以为大将军娶妻讲究排场。姐俩欢天喜地的出了宫门,就兵分两路,一人把东西送去侯府,一人去找媒婆。
翌日,巳时两刻,媒人就到桑弘羊家中。
巧了,正好是休沐日。
桑弘羊一听媒人给大将军保媒,好半天才回过神。随后仔细想想,都想给自己一巴掌。他这个脑袋,平时转那么快,这次怎么就没想到呢。
真是陛下看上他妹妹,何必找他,直接令黄门宣旨就行了。
话又说回来,能让陛下操心的人,除了大将军,也是卫家其他人。亏得他紧张的好几天寝食不安。
桑弘羊心安了,换他父母不安。
大将军出身低微不假。可那是八百年前的老黄历了。人家现在不光是大将军,还是侯爷,姐姐是皇后,外甥是太子,这么高他们家可不敢高攀。偏偏又不敢拒绝,可把二老纠结的不轻。
桑弘羊便替父母出面,应了媒人。
媒人领了赏钱走后,桑弘羊就被父母团团围住,训他不知天高地厚,就要打盆水让他自己照照。
桑弘羊不得已搬出天子,老两口放过桑弘羊,反而去找女儿。
卫青以前是桑弘羊的室友,桑弘羊熟悉的很,不觉得他有什么难相处的。虽说小姑子比婆婆还难伺候,卫青还有三个姐姐,可是人家不跟姐姐住一块,姑嫂问题就更不成问题。
桑弘羊想想嫁娶之事,就让管家打开库房,开始给他妹妹置办嫁妆。
卫莱也不好太大包大揽,婚事定下来之前以刘彻的名义给卫青去了一封信。
卫青看到信上的内容是感动之余又想笑。
九月份,卫青回京,见过刘彻便同他一起前往昭阳殿。
卫莱险些不敢认。
去年他也是差不多这个时间出去的,但那时他一直在城中,等着瓮中捉鳖,前后变化不大。这次整天带兵出去,整个人是又黑又瘦。
刘彻见她瞬间红了眼眶,连忙问:“这是怎么了?人不好好的吗。”
“阿姐,我没事,就是边关的太阳太大。”卫青连忙转个圈,“你看,好好的。”
刘彻点头:“对,他乃主帅,坐镇军中,他若受伤,仗还怎么打。你以前也不是这么多愁善感的人啊。”说着就朝她小腹看去。
卫莱顿时气笑了,“想什么呢?”
“朕这不是怕吗。”刘彻可不希望两个儿子年龄相仿。
“母后,听说舅舅来了?”
刘彻大喜,“婉婉吗?快进来。”随即压低声音说,“孩子来了,可不许哭。否则该误会朕欺负你。”
“舅舅?”
稚嫩且陌生的童音传到卫青耳朵里,卫青循声看到一个很小很小的孩子,楞了一下,怎么像是很早以前见过。
卫婉拉着小孩过来,“这是弟弟。舅舅,不敢认了吧?”
“长得真快啊。”卫青正想抱抱他,忽然停下。
卫莱不禁问:“怎么了?手受伤了?”
“不是,没有,阿姐别慌。”卫青看了看小孩,又看了看刘彻,随之看看他姐。见他姐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阿姐,太子像你还是像陛下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