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上开始出现沈修正在筹备新电影的消息,大神出手,无需特意炒作,媒体都挤破头想跟风报道博眼球,新闻铺天盖地都是。沈修也开始频繁在报道中被提及,与之一起被带上的就是这部电影的编剧,于是这几天戚慕的电话都差点被打爆。于此同时,万卷踪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后期制作,闲来无事,戚慕把陈导一伙人招呼上一起去喝酒。
王海还给他带了本书,叫什么《拯救自己》,端着一张老父亲一样的关怀脸嘤嘤切切交他手里,嘱咐他一定要好好看看,戚慕喝酒的兴致就菜了。
这货还当他心里有病呢。
“你干嘛?”戚慕放下酒杯,把书拿在手里掂了掂。
王海心虚的拿手挡脸,以防他一不高兴仍过来,嘴硬道,“我这不关心你吗?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以为你困顿的高墙有多么坚固,你只要走出来,它就坍塌了。”
“……”
见他不回话,王海端起旁边的酒杯一口闷了壮胆,又问,“你是不是跟那谁分手了?”
“是啊。”
戚慕又端起酒杯,漫不经心往嘴里送,神色散漫间隐隐的冷,让陪他一起走过这么多年的王海觉得陌生。
“那你今天……”
陈恪正拿着手机刷娱乐新闻,闻言抬起头,“真分手了?那你叫我们出来是准备借酒消愁?”
王海的视线从戚慕脸上艰难地转移到陈恪身上,特别嫌弃,“你确定你眼睛没毛病?”
那模样像借酒消愁?
“你才有毛病?分个手怎么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谁离了谁地球都照样转。”
就是分手对象有点让人担忧罢了。
一桌子的人不约而同都看向戚慕,戚慕微笑,“单身真好。”
他愉悦地笑着,脸上当真没有半分伤心萎靡的神色,相比于一般男女朋友分手后的种种,他简直太过于不当回事。
王海望着他浑不在意的脸,望着他无所觉的笑,觉得自己真是担心多余。
不过这样也好,没有心,总比伤心好。
于是他也开始跟着其他人一起乐不可支的吹嘘怎么个好法,不会被人查岗不会被人管着,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戚慕看了王海一眼,没说什么,把书随意仍在桌子上,拿玻璃杯磕了两下桌面,偏头对玻璃墙外驻足看他久久不愿离开的两位小姑娘挑眉笑笑。
小姑娘捂着胸口:“他的笑真让人无法呼吸……”
“他这样的人竟然没有去做明星……”
戚慕以前的风姿,洒脱,随意,不以为然的浑,可现在多了侵略性,哪怕没有刻意,也足以攻城略地,刀刀致命。
他想干嘛?
“别笑了,再笑人魂都飞了。”
“怎么了?”
戚慕语气里透着一丝讶然,像是不知道自己刚刚那模样有多勾人。
太不要脸了!
王海掐着他的下巴把他脸扭过来,毫无怜香惜玉的心,转头又恶狠狠地瞪着玻璃窗外明显已经陷入痴迷状态的几个女孩子,凶神恶煞的,直到把人瞪走,才算完。
“哥,你这样会交不到女朋友的。”戚慕揉着下巴,还嫌弃的拿纸巾擦。
“那你这么快就想找女朋友了?”
戚慕被问的怔了几秒,才摇摇头,佯装难过,“我刚失恋。”
王海崩溃了,“滚!”
戚慕就乐了,笑容里带着无奈,“哥,我说你总是担心我做什么?我这不都好好的吗?”
就是不确定顾浔亦接下来会怎么做,有点不放心而已。
他怕拖累人。
“行吧,你好好的就行,别喝那么多酒,不是胃不好吗?最近有好好吃饭没有?别让我知道你又饥一顿饱一顿的,不然我告诉你爹妈……”
“啊,你怎么比戚夫人还啰嗦!”
……
几人吃完饭,就各自回家了,说是喝酒,其实也就是简单的聚餐,谁也没喝多。本来酒局也叫了季子羡的,但被他以忙着拍摄宣传短片为由拒绝了。戚慕知道季子羡在躲着他,也明白为什么,每天不是拍戏就是赶制作,让自己不得空闲,哪怕稍微闲下来也是各种进修学习,他完全不想让自己脑子有思念一个人的位置。
季子羡说到做到,真的不打扰。
戚慕有时候会接到对方电话,听到他说最近过得好,季子羡就笑笑结束通话,似乎他所说的“跟着”只是跟他待在同一座城市而已,戚慕后来想到那句“一辈子”多少还有点不是滋味。
到家楼下已经十二点了,远远的他就放慢了脚步,果不其然又看见了某个人在楼下等,雷打不动,风雨无阻。
不是堵在门口,就是等在楼下,有时候一站就是一整夜……
除此之外,顾浔亦好像也不干其他的。
让戚慕至今觉得心里茫然的有点没底。
装作没看见,戚慕神色自然地走过去,然后就闻见一股酒气,随着走近,越来越重。
夜色正浓,西装外套被扔在了地上,顾浔亦低垂着脑袋,安安静静的是睡着了,但怀里有抱着什么东西,双手紧紧的护着。
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看见戚慕的那一刻像是黑暗里看见了光。眼眶还红着,却对着人笑,“回来了?”
“你饿不饿?我做了你爱吃的水晶虾饺。”
“你胃不好,别空着腹喝酒。”
他摇晃着站起身,身上衣服不仅皱巴巴还沾了不少灰尘,狼狈不堪,但他只顾着把怀里的东西捧出来,手指上的伤青青紫紫的在夜色下看着特别可怖。戚慕视线移开,才看见他手里的那是一个饭盒,在朦胧的月光下,泛着清冷的质感。
估计早已冷透。
“我不爱吃了。”戚慕脚步不停往楼道里走,一个醉鬼,没道理可讲。
顾浔亦居然也没过来拦他,大概是真醉糊涂了,戚慕凝神听着,发现身后也没点响动。按耐不住,他脚步慢慢停下来,回头看过去。
戚慕头一回在这个人脸上看见那副表情——平静到死寂一般的空白。
顾浔亦一直是个又疯又凶的人,脾气坏,又无所顾忌,但因为他,一点一点全磨了个干净,他卑微,他祈怜,他没半点骨气的跪在戚慕面前……他没点防备力度,也不剩一点攻击。
但他一直有在努力的想挽回。
可是这会儿的人,手里捧着饭盒,楼道里的灯亮起时,顾浔亦额前散乱的发遮挡住了他黑沉的眼睛,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沉静如死物。隔着几个台阶,戚慕看不清他眼底真正的神色。但直觉不对劲,片刻就听到他平淡机械式的声音。
“你想要什么?要我的命吗?”
似乎因为没听到回答,顾浔亦又冷静的重复一遍,“你想要我的命吗?”
他问的太过于镇定,问的太认真,好像戚慕说要,他就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