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慕虽然不跟着了,但陈恪他们又飞了几个城市宣传,《万卷踪》终于如期开播了,播出后的情况戚慕没关注,陈恪打来电话时,他正在高中校园里。
一个老旧的篮球场,地方不算大,这些年学校一直修建扩大,这里被遗弃但还没拆除重建。
篮球场边上有两颗高大的银杏树,中间有一个木制长椅,每当银杏树落叶时节,地上都会堆厚厚的一层,铺满一地,一眼过去,枝叶与地面连成一片金黄。
戚慕高中时会在这里打篮球,但更多的时候是坐在中间那长椅上看书,顾小六打球陪他。
有一次他正看的专注,突然听到一声慌张大吼,“戚小慕!”
同时耳边一道劲风刮过,眼前一闪,脚边就被砸了一个篮球,又弹跳很高的蹦远。戚慕当时吓了一跳,就差一点就砸他头上了。
他惊疑不定回头。
“你没事吧?”男生穿着黑色短袖,短裤到膝盖上方,几个跨步过来,快的像是飞跃。
脸上慌张的失了血色,见他完好无损没被砸到,男生眼中惊恐稍松。
没等他说话,一脸凶神恶煞的扭头捡起滚远的篮球,朝场中央凶狠的砸了回去,“宋铭,你他妈找死呢!”
顾小六那时候脾气真的很不好,一点就着,一碰就炸,只不过不小心把篮球拨返了方向差点砸到人,他就把同伴按在地上揍个半死,戚慕那会儿拉都拉不住。
事后,把人送医院,戚慕知道顾小六家挺富裕,一个人住小洋楼还有保姆和司机,所以戚慕拿过顾小六钱包给钱也给的痛快,还算顺利的平息此事。
出了医院,见戚慕冷着张脸不理他,顾小六烦躁不安的一直扒拉头发。
“那个……对不起喽,我不该动手。”
声音里不情不愿的,特别不服气。
戚慕步子一停,卷起手中的书就往他脑袋上砸,脸色铁青,“他不小心而已,我也没事,你打人家干什么?还下手那么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有什么深仇大恨,你是跟人有暗仇,借机报复呢吧?”
“他差点就砸到你!”顾小六一双眼充满了戾气。
“我这不没事吗?”
“差一点都不行!”顾小六把他砸掉在地上的书捡起来,迈开长腿率先往前走,似乎是不想跟他吵架,声音都低下去,“等砸到就晚了。”
戚慕,“……”
莫名的好笑又感动,他跟上去,故意板着脸撂话,“那行,我说过我不喜欢别人打架,那你以后别跟着我了。”
说完抽走他手里自己的书,快走几步,身后就没声音了,连跟上来的脚步声都没有,戚慕疑惑的回头,就发现男生脸都白了,站在原地又急躁又不安,一直被夹抱在腋下的篮球都不知何时掉在地上滚远了。
“我不打架了。”说完他抿着唇,去捡球。
戚慕这才牵起一个笑,“能做到吗?”
“……看情况……”对上他的笑容,男生怔了一下,别过脸,挑着眉梢,勾了勾嘴角,又恢复那副桀骜的嘴脸,“你说的我听。”其他情况就看他心情了。
烈日当空,那张脸汗津津的红,像是打球晒的,刺头的短发,脸部轮廓凌厉分明,一阴沉下来攻势十足的狠戾,但戚慕白他一眼,他就不自觉压制着收敛。
他像从来不知道怕事,当然也不会顾及后果,也从来没怕过谁,但是他怕戚慕,很不可思议的听他话,对他好。
戚慕当年能真心对他,不是没有原因的。
……
还不是银杏树落叶的时节,戚慕点了根烟深深吸几口,烟雾缭绕,周末的校园里没什么人声,风很大,猩红的烟头燃的过快,戚慕咬着烟,双手插兜,在长椅的一边坐下,另一边空出一个位置。
一转头,仿佛还能看见,那个人高马大的男生蹲在地上趴在那儿给他写作业的场景。
许久后,他扯起嘴角笑了一声,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一根烟抽完,戚慕把高中时期常待的几个地方都逛了一遍,才回去老屋他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被人收拾过,他走时的狼藉——砸坏的钢琴和吉他不见了,各种家具都盖上了防尘的白布,原本放钢琴的地方空出一块位置却没有放任何东西,只有墙角竖着黄铜管的小号。
那是他特意去学了一个月,想着吹给江南知听的,但还没机会就出了那事。
那会儿他把跟顾小六有关的东西都砸了,却独独没碰过和江南知有关的,他相信江南知就像他从不相信顾小六一样坚定。
为什么呢?
对江南知的感情也就是青春懵懂时期的那点心动,戚慕拿得起放得下,并没有很惦念,但他对于顾小六的背叛却在本以为都不在意了的情况下,与他重逢后越烧越旺。
扯掉书桌上的白布,戚慕坐在椅子上抽烟,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陈恪给他发来了一个地址。
陈恪:下午六点,别迟到了
在校园里坐着那会儿,陈恪给他打电话说了庆功宴的事。
戚慕抬眼扫了一圈房间,还是没什么收获,但他不着急,把烟塞进嘴里咬着,双手打字:
好,知道了
陈恪:沈修的事考虑好了吗?
戚慕:考虑好了
陈恪:接不接?
戚慕: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