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转身,回到包间。
屋子里的人还满着,大家吃东西慢,一边吃一边聊。
陆许舟虽和这几个人很熟,却很少和他们几个这样参加一大桌子的聚餐,这次和从前不大一样,以往很多次聚餐,都是更多的是应酬,气氛很容易紧张,这次不同,桌上几人聊天,很快就熟络了起来。
戎争很久没见陆许舟,看着他就觉得亲近,忍不住靠近,问:“柏导,我和您换个位置?”
柏文一怔,看着他。
周围几人一脸震惊地看着戎争,何子邱问:“你坐那儿干什么?”
戎争也一脸茫然:“那儿......不能坐吗?”
柏文起身,戎争随之绕了一圈儿,坐在陆许舟身边。他坐下后,忽然如坐针毡,心里又有点莫名其妙:柏文和陆许舟又没什么,再说,柏文不是不喜欢他吗,换个座位不是刚刚好?省的他尴尬。
“陆哥,好久没这样好好坐着聊天了。”戎争笑了下,给他倒了一杯酒,说:“知道你一直不怎么抽烟,喝酒还是可以的。”
酒杯里是高度红酒,陆许舟喝了口,问他:“你是第一次参加这个综艺吗?”
“不是,之前参加过。”
戎争说:“这个节目蛮有意思的,我参加都是当放松玩儿了。”
“是吗,”陆许舟偏头,笑了笑:“你心态真好。”
两人聊天的聊的似乎很投机,有说有笑的,柏文坐在不远的地方,浓黑的睫毛抬起来,不咸不淡地扫了一眼,陆许舟也恰巧抬眸,两人视线撞了一下。
咔的一声,果壳被剥开,柏文捻了一下指尖。
他低睫,眉目间有隐约的疏离。
“柏导下一部拍什么?”何子邱坐在他身边,问:“带带我,好久没拍什么好作品了,再不挽回一下口碑,就要没饭吃了。”
“何老师太谦虚了。”侯裴松远远看了过来,笑说:“你要是没饭吃,我们早就饿死了,真是。”
“下一部,”柏文蹙眉,看了眼陆许舟,青年眉目有几分深邃,捉摸不透,神色间却隐约多了些回避。他邀请的话就在嘴边,却说不出口,他最终说:“还没定吧。”
他助理在一边规规矩矩坐着,心想:柏文不是专门为陆许舟写了一部剧本吗?贴着脸写的,本来想给他来演,可惜,写完了两个人恰巧崩了——剧本放在公司,落灰了都。
柏文忽然站起身,去洗手间冷水洗了脸。
席间又喝了不少酒,唯一一个没喝酒的,是柏文——他早年喜欢熬夜写剧本,时间长了,胃不好,不该吃的不该喝的,慢慢都戒掉了,包括辣椒和酒精。
“走了!”熊伟言站起身,说:“回家休息吧,咱们节目上见!”
“行,”何子邱拿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说:“我叫助理来接,这酒劲儿忒大了,喝的时候还没感觉呢。”
“你们先坐着,不急的,外面又湿又冷,一会儿人来了再走吧。”熊伟言去提了一下餐桌上的水壶,说:“我叫服务生加点热茶,醒酒。”
柏文在那儿坐着,目光落在陆许舟身上,他也喝了很多酒,正打电话给司机,叫他来接,似乎是没打通,贴在耳边听了一会儿,挂了,又重新拨出去。
“陆哥,我先走了啊。”戎争也有点晕,说:“我司机来了,在催呢。”
“嗯。”陆许舟又拨了一次电话。
人渐渐都离场了。
包间密不透风,稍微有点声音都分外清晰。
手机里嘟嘟的声音,柏文都听得见。
“柏导,不回去吗?”他的助理小声问。
“再等等吧。”柏文说。
不知过了多久,包间里的人都散了,只剩下他和对面不停打电话的陆先生。
陆许舟没看他,垂落着浓长的睫毛,端着酒杯,晃了下,居然又补了一口酒。
柏文蹙眉,站起身,走去,把酒杯拿开,说:“走吧,我送你。”
陆许舟不知是醉了还是没醉,抬起眼睛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的对视,没有任何阻隔,他的眼神其实很清澈。柏文晃了神,不过也只是一小会儿,他很快冷静,并反应过来自己该做的事儿。
“走了,”柏文食指勾了一下他衣领:“不是没打通电话么?我送你。”
陆许舟于是站起身,推开门。
柏文走在他身边,余光瞧着他,也不知他现在能不能好好走路——室内还好,外面地面有的都结冰了,晚上冷,路也滑。
柏文始终跟在他一步之遥的身后,不远不近,他的助理则胆战心惊地在他俩身后看着,生怕两个人出了点什么岔子。
——比如,外头有人,怕被拍到。
第二天头条他都想好了:「惊!柏舟深夜私会!柏文形婚实锤?」
太毒了。
他忙从背包里拿出墨镜和口罩,以及柏文的棒球帽。
“柏导,戴上吧,万一被拍到就......”他没说完,柏文已经理解他的意思,接过墨镜和口罩,往前走了两步,说:“等等。”
陆许舟脚步停住。
看样子醉的不厉害,能听懂人话,柏文漫无边际地想。
他把墨镜递给陆许舟,说:“戴上吧。”
陆许舟皱了下眉,戴好了。
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