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主干道路车水马龙,市图书馆门口。
“什么玩意。”
祁凛的脸色很臭,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正挽着胳膊、模样亲亲热热的一对少女,高非和朱列拿着书包,互相追逐打闹,他旁边则站着一个笑得很大声、非常幸灾乐祸的沈归京。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来了这么多人。”祁凛的眉头狠狠地跳了跳,强忍住那种想扭头就走的强烈欲望。
……什么鬼东西啊。
早知道这样就不来了。
“哎呀,补习一个人也是补习,补习五个人也是补习是不是?”对方重重拍拍他的肩,“别生气啦阿凛,集体出游比单独两个人出来热闹多了是不是,还能联络感情,加强同学友爱。”
“我没生气。”祁凛这么平淡地说着,但表情还是很臭。
高秋佳忽然蹿出,抱着友枝胳膊:“京哥说的一点都对。”
“哈哈,是吧,人多热闹呢。”高非很兴冲冲。
祁凛:“……”
他深呼吸了一口,也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被气的。
友枝叼着棒棒糖,见状,很疑惑地看他一眼。
“你怎么啦。”
少年凉凉地抬眸看她一眼。
友枝莫名幻视对方身上有一点微妙的怨妇气质。
……?她不解。
祁凛率先推开大门,表情冷酷:“快走吧,别磨蹭了。”
于是干饭小分队莫名其妙地又变成了六人补习小组。
祁凛和沈归京停了课,语文单门课的进就度是0,翻开两人的语文书,发现真是比脸还干净。
她随便考了考两个人文学常识。
“戴望舒被称为什么诗人?”
“现代诗人。”
“…写林黛玉进贾府的作者是谁?”
“……不知道。”
maybe曹雪芹?”
“《师说》作者?”
“……师说是什么?”
“叫韩什么来着……鱼?”
“……”友枝拿语文书的手正在微微颤抖。
“您二位,真就一点都不学啊。”她由衷地说。
祁凛双手搭着后脑勺,垂着眼睑漫不经心的,沈归京正在打双排王者,两人同时“嗯”了那么一声。
“居然这么理直气壮。”她被气笑了。
“你,把游戏关了;你,给我直起身子。”她指了指。
两个少年这才乖乖坐好。
友枝拿了文言文的参考书,对照划出每个课文的重难点,先讲了自己觉得需要掌握的东西,然后让他们对着语文书自学,她把整理好的笔记翻开后借出去,“先记好基础知识,然后再做卷子,不懂的就整理到一起再问我。”
祁凛:“哦。”
沈归京:“成。”
现在他们学的是文言文单元,要背诵的东西很多,字音字形还有古今字,一词多用、名词活用,总之就是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其他人则写着作业。
划拉着文言文语段标拼音,过了半个多小时,祁凛开始觉得百无聊赖起来,指尖转着笔,窗外阳光照在上面,一圈一圈反着光
抬眸,坐在他正对面的少女在做着卷子,神色专注又认真。
纤长的睫毛上翘,唇瓣微抿,长长的黑发披在肩头,随着少女伏低在桌面的动作,一小捋头发很柔顺地滑落下来。
他看着,清浅地呼吸着,眼睛微微闪动。
下一秒,少女似有所感,朝这边抬起脸庞。
在她看过来之前,他垂下眸子看向桌面摊开的书本。
她看了看自己,忽然开口问他:“有哪里不懂吗?”
声音小小的,大概是顾及图书馆安静的氛围。
祁凛浅淡地摇头,支着下巴,表情懒散又随意。
她这么看了看他,有点无奈,低头继续写着作业。
高秋佳忽然凑过来,小小声地对她说:“枝枝,这道题我不会……”
少女轻声说:“我看看。”
紧接着她翻动纸张,轻轻咳了一声,“嗯,这道题是这么写的……”
少年按着笔头,心不在焉地听进去几句她们的对话,眼帘动了动,祁凛抿唇。
明明是个很不好惹的刺丫头,此时给人讲题的语调却异常温柔。
她涂了唇釉,是樱桃色的玻璃唇。
女孩撩了撩头发,轻轻调整坐姿,讲完之后同伴回过身子,她则支着下巴,手指揉摸着在笔袋上挂着的一个毛绒小白玩偶。
一下一下,很轻柔。
好像很喜欢。
他瞄了一眼,发现那是一个背挎包的帽子微笑小羊公仔。
少年再次垂眸。
不要再看了。
他对自己说。
顿了顿,修长的手指翻过书页,少年捋了一遍上面繁杂晦涩的生僻字读音,呼吸沉重,他有些心躁地抬手挠了挠脖颈,眉眼稍显不耐。
面前的少女揉了揉眼睛,唇边发出很轻很轻的呼吸声。
自己的鞋尖忽然被对方的轻轻碰了一下。
他立刻条件反射将长腿往后一退。
后来又被轻轻碰了一下。
“……”少年往桌底下看了一眼,一双女孩子穿的小巧的黑色乐福鞋正轻轻抵在他的鞋尖上。
……?
祁凛讶异地抬了抬眼睫,看着她。
而那少女却毫无反应,手指翻过一页书,继续认真专注地学着。
“……”
也没出言提醒,半晌他垂下眼睑,少年几不可闻地勾了勾唇。
友枝正琢磨着一道数学选择,忽然听到对面少年轻轻“喂”了一声,嗓音淡淡的:“有道题我不会,麻烦讲讲。”
她抬眸过去:“什么题?”
他把手里的卷子往前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