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课间,友枝趴在桌上,神色病恹恹的。
因为她做噩梦了。
一部分是因为网上的评论。
即使设置了评论精选,即使无数次更换了手机号码,那些郑虞的粉丝依旧无孔不入,她们找到了她的住址和联系方式,一遍遍把难听的谩骂和侮辱扔进她的邮箱和私信。
本以为可以不在意的。
当那些人是垃圾就好。
可是当她兴高采烈地拆着快递,本以为是收到了喜欢自己的粉丝的来信,却没想到最后却拆出一只被挖去心脏的死老鼠。
血和水浸泡着那只小小的塑料盒子,盒子的最上面贴了两个歪歪扭扭的红字,透着一股清晰而不加掩饰的滔天恶意:去死。
去死。
当时屋里只有她一个人,手里的快递盒一下子掉在地上。
她用尽极大的努力才没有失声尖叫出来,心脏一下一下猛烈惶急地跳动,友枝不断做着深呼吸,手几乎在不停发抖。
她想哭,眼睛很痛,母亲没回来,她跑出去缩在客厅的沙发上,抱紧了抱枕,无声地流泪。
忽然觉得很丢脸,一瞬而来的惊悸,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不能哭。
不能认输。
这么想着,她咬着牙,努力把眼泪收回去,然后起身。
友枝戴上一次性手套,把那个装着死老鼠的盒子盖上,装进垃圾袋里,再扔到外面的垃圾桶。
即使说服自己不过是只死老鼠,并不可怕,可是合上垃圾桶盖子时,手还是发抖。
明天还要上学。
她默默裹紧了衣服,抿了抿唇。
鼻子酸的要命。
抬头时,看到很凄清的月色。
偶尔听到枝头乌鸦聒噪的嘎嘎声。
回去之后,她没告诉友娜,因为不想让妈妈担心,最近她忙着赶设计稿子,已经很累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
——友枝对自己说。
然后这天晚上,她还是失眠了。
翻来覆去,血腥的画面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一直到后半夜,她才堪堪睡着。
而梦里仍然有无数只躲在暗处的老鼠,不停地吱吱叫着,用不怀好意的红眼睛死死盯着她。
她们在觊觎着她的心脏。
她们想让她死。
被噩梦折磨,始终不得解脱,终于天色渐亮,闹钟响起,友枝醒来的时候,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涔涔的冷汗。
就这么到了现在。
“枝枝,去外面玩吗?”
“不去了。”
她趴在桌上,这么有气无力地回答。
祁凛注意到那个小麻烦精今天一直无精打采的,蔫了吧唧,有人跟她说话,也只是有气无力地应那么一声。
见状,祁凛不由得扬了扬眉。
这是怎么了?
他摘下耳机,托着下巴细细地观察她,随后将鞋尖屈起,轻轻踢了一下她的椅子腿。
少女呼了一口气,掀起眼帘看他,声音莫名很颓丧,“……干嘛。”“昨晚上做强盗去了?”看了看这少女眼底泛起的淡淡青色,祁凛随口这么问。
小麻烦精听了睨他一眼,没理会,趴在桌上继续emo。
祁凛挑眉,思索一会,随后看了眼放在旁边的卷子。
“喂,语文作业我写了。”他踢了踢女孩的椅子角,指节挠了挠脖颈,声音莫名有些别扭,“不看看吗。”
友枝这才直起身子,慢腾腾地转过来,“真的?”
他把东西递了过去。
少女打起精神,拿过来他的卷子,仔细地看了看。
随后她有点惊奇。
“我天,真稀奇。”
之前这位可是怎么劝都不写的。
忽然看到了什么,少女的眉角跳了跳,把卷子放在他桌上,指着:“我昨天刚跟你强调的,“”谢“在古文里不是道谢的意思而是道歉,怎么今天还是写错了?”
“还有这个“十一”,古意是十分之一,今义是数字。”
他托着下巴,从谏如流地:“哦,知道了。”然后改掉。
“还是没听课啊你。”
她好像有点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