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枝闲下来的时候,有时觉得闷闷的,像有一块不轻不重的石头压在心里,她思考过原因,很可能是蓝卡的死还是给她不少阴影,偶尔想起来的时候,心中就不由自主地涌上一点淡淡的苦涩。
所以,她需要一些其他事物来转移注意。
人就是这样,如果始终沉湎于某一事物不愿醒来,就会一日日丧失生机,活不下去。
情绪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变得很低落,写着写着卷子会感到微妙窒息,呼吸困难,烦躁又坐不下去,明明是很好吃的饭菜,而自己却毫无胃口。
她隐约知道这是什么,却始终不敢承认。
所以再次预约了之前的那个心理医生。
会诊时间在学校加课结束之后的下一个星期日。
友枝想到这个,心里就又有些烦躁。
大概没人愿意轻易承认自己的心理出现问题。
但愿她这次去,不要再有什么幺蛾子了。
好在自己的学习成绩没出什么问题。
友枝这么想着。
不过,也不能就此懈怠。
沈归京的英语超级厉害,高秋佳的政治学的好,祁凛的数学一骑绝尘。
友枝忍不住默默攥拳,开始给自己鼓劲:毕竟大家都在不断努力,她可不能被人给比下去。
好好学习!
拼搏长宜大!
————
周末,友娜出去办事,一整天都不在家。
布丁在笼子里吱吱叫,跳来跳去,似乎想出来透气。
想着它也不会乱跑,友枝走过去把笼子门打开,布丁在台子上跑了跑,随后又跳回笼子里开始跑轮,蹬得飞快,感觉蹭蹭冒火星。
友枝自觉写起作业,临到中午,肚子饿得咕咕叫,她准备点外卖吃。
手机嗡嗡几声,似乎是谁发来了消息。
友枝拿起一看。
祁凛:要不要一起吃饭。
祁凛:摩卡好像去你家了。
友枝歪头,忽然感觉到外面有什么东西在挠门。
她走过去一开门,就见摩卡灵活地从小小的门缝里钻了进来,抖了抖身上的毛,仰起头对她喵了一声。
友枝拿出上次买的猫粮,倒进宠物陶瓷碗里。
小黑猫开始干饭。
自从有一回她家里窗户没有关紧,摩卡跳到阳台,过来吃了她盘子里的鸡胸肉,友枝就在家里备了不少猫粮。
友枝打开冰箱拿出东西,随后给少年发微信,“过来吃,我这里有一堆东西亟待解决。”
东西屯太多了,前段时间她因为参加丧礼出门,母亲的战斗力着实有限,家里的囤货几乎啥都没吃。
友枝热了几个虾饺,用空气炸锅做了炸鸡和烤翅还有薯饼,拌了一盒凯撒沙拉,又打了两杯鲜榨草莓汁。
她不会炒菜,顶多进行一下食品加工。
不过祁凛好像会做。
那下次让他做吧。
不一会少年到了。
“我妈不在,咱俩吃。”友枝说。
祁凛低头看见自家那只干饭猫,拍了拍手蹲下,唤了一声:“摩卡,过来。”
摩卡抬头看见自家主人,没过去,只是喵了一声,然后低头继续干饭。
两人坐在餐桌吃饭,中途摩卡吃饱了,在少女脚底下撒娇打滚玩。
“我听说养猫最好要封窗,”友枝拿拖鞋逗了逗猫咪,有些好奇地问,“说起来,它天天出去,曾经丢过吗?”
“之前有一次,现在不会了。”祁凛说。
他之前搬了一次家,搬家的途中摩卡忽然跑出去,几天都没回来,到最后实在没法等了,沿着旧街角找了好几次,都没发现,他以为再也找不回来了。
没想到过了一星期,摩卡居然独自跑到了新家里来,一直在窗户边门口等着他,喵喵叫。
它貌似是饿急了,一进喵喵喵地骂骂咧咧,连续吃了三个罐罐和两大勺猫粮。
而且还不愿意受管束,经常扒着门框自己跑出去,行踪不定,但过几天就会回来。
友枝听了,了然地点了点头。
小黑猫脖颈系了个铃铛,吃完饭它玩着逗猫棒,在沙发上打了个滚,圆溜溜的猫瞳看着友枝,扑到她脚下,拿毛蹭着少女的小腿。
——家猫,虽然野但是认家,晚上它会自己跑回来。
怎么感觉……跟某人有点像。
她于是偷偷地看了祁凛一眼。
对方捕捉到她的目光,懒散地扬了扬眉。
似乎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怎么,觉得像我?”
他捞起她的手腕,捏在手里细细把玩,随后祁凛慢悠悠地说:“不过,我可不会跑。”
不然他的小兔子被别人勾走了怎么办。
他想到什么,“你那副画,”说着眼帘抬了抬,看向少女,目光有些灼灼的,“就是那张小的油画图,可以给我吗。”
友枝一愣,耳朵飘红,轻咳了两声,“要这个做什么。”
之前她以祁凛为原型完成的油画作品《狼少年》,偷偷画过一张小油画,定在油画布上,用来做大型油画的参照。
结果最后还被对方发现了,当场社死。
一抬头,发现他坐在椅子上歪头看她,祁凛的手托着下巴,见她看过来,少年的丹凤眸子里戏谑漆黑,懒洋洋地开口:
“小艺术家,拿我做模特,是不是要给点辛苦费呀。”
“那你想要什么?不如,我请你吃饭?”友枝说。
祁凛摇了摇头,手轻轻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一双丹凤眼里带着明晃晃的笑意。
友枝明白了那是什么意思,轻轻抿了抿唇。
“……难不成要亲一下?”随后她迟疑地问。
“五下。”他说。
“一下。”她坚持。
“三下。”他继续。
“……两下,再多不行。”她无语。
“成交。”少年勾唇眯起眼睛,像只餮足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