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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1 / 2)

《病娇太子偏要宠我(重生)》

三生糖/

第一章

云霏霏是被冻醒的。

新年将至,落雪昼夜不停,偌大的碧霄宫堪比天牢,不止没有炭火取暖,甚至连象样的过冬袄子都没有。

寒气无孔不入,直往骨头缝里钻,云霏霏躺在破旧的木床上,感觉全身的血骨都被冻成冰一样。

昏迷前,陆骁曾跟她说:“我们很快就能出宫。”

然而自保都难,又要如何出宫?

陆骁身边亲信,早在三年前被告谋逆时就全都被处死,心腹至交无一人幸存。

看守他的太监也被人收买,别说克扣衣食柴炭,就是欺凌作践都敢,若非陆骁自幼习武,身强体壮,怕早就跟她一样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或许,陆骁也知道她撑不过这场严冬,才会这么哄她。

云霏霏喉咙疼得厉害,想下榻倒杯水喝,却才刚刚撑起身子就又跌了回去,剧烈地咳嗽起来。

盖在身上的布衾顺着下滑一些,露出洗得发白的碧色宫服。单薄的衣裳下,纤细柔弱的腰肢弯曲成痛苦的弧度。

云霏霏极力压抑着身体的不适,依然咳得撕心裂肺,鲜血无情的顺着指缝蜿蜒而下,从细瘦的手腕没入衣袖之中。

陆骁端着刚熬好的药回来,听见她痛苦破碎的咳嗽声,三步并作两步,一瘸一拐进到屋内。

云霏霏飞快地将自己裹在被子里,不想让陆骁发现她又咳血,却又忍不住偷偷露出双眼,看他。

男人高大清瘦,背脊笔挺,即便成为阶下囚,被软禁在碧霄宫后瘸了一条腿,甚至得自己劈柴煮饭、浆洗衣裳,一双手冻得生了疮,都困不住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矜贵与优雅。

陆骁放下洒了大半的汤药,擦干手,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来到云霏霏面前。

她的身体实在太差,刚被扶起便又急促咳嗽起来,似是要把心肺都咳出来一般,难受得浑身颤|栗。

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云霏霏咳得昏天暗地,没有发现掌心里成型的血块,陆骁却猛地停住,怔了片刻才回过神,将她连人带被抱到腿上。

怀里身躯纤细柔弱,好似轻轻一折就会断,不足巴掌大的小脸憔悴消瘦。

陆骁边帮她顺着背,边拿过干净的帕子,仔细地拭去她脸上及手里的血。

她肌肤白得近乎透明,可那是一种病态且脆弱的苍白,衬着粘稠深红的黑血,更显怵目惊心。

陆骁捏着白布的手指泛着青白,动作却愈发轻柔舒缓,仿佛害怕碰碎了她:“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

他面色平静,嗓音低缓温和,云霏霏却感觉到那双抱着自己的手臂在轻微颤抖。

许久之后,云霏霏终于缓过来,陆骁下榻倒了杯水,一口一口喂着她。

“我们今晚就走。”

云霏霏看着他狭长昳丽的眼,嘴角浮起甜甜的笑:“好,殿下在哪,奴婢便在哪。”

也不问他要走去哪、能走去哪,那强撑着让人放宽心模样,着实让人打心里怜爱。

陆骁忽地俯首,贴在她唇瓣上安抚轻吻。

云霏霏僵在他怀中,一动都不敢动。

这不是陆骁第一次吻她,更加亲密的事也做过。

游走过每一寸肌肤,颠来倒去摆弄无数次,甚至从里到外都烙上只属于他的印记。

她却始终不敢逾矩。

吻浅尝辄止,陆骁很快就解开刚才带回来的包袱,为她换上崭新的衣裙,裹上厚实温暖的大氅,又细心地系了斗篷。

云霏霏骨相美,皮囊也媚,即便病弱成了这样,还是压不住她的艳色,帽兜到领口那一圈柔软的狐毛,衬得她小脸越发柔美精致。

她许久不曾穿得如此暖和,看着仍是一身粗布旧衣的陆骁,漂亮的美人眸慢慢瞪大:“这些都是哪来的?殿下呢?您没有吗?”

陆骁微微弯了一下眉眼,不答反问:“还冷吗?”

他本就眉目如画,笑起来更是好看的让人挪不开眼,云霏霏原本乱跳的心扑腾得更厉害了:“不、不冷了。”

直到温热苦涩的汤药入喉,云霏霏才如梦初醒。

哪来的药?她被扔进碧霄宫的第一年就病了,看守太监根本不管她的死活。

云霏霏想起当初为何会被四皇子扔进这个地方,以及他曾对她说过的那些话,神色俱变。

难不成药和保暖衣物都是四皇子给的,他并不打算停止折磨她?

陆骁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凝视着她,慢慢地说:“老四反了。”

陆骁被废之后,太子之位就落到了三皇子身上。两个月前,三皇子溘然长逝,众人以为四皇子会坐上储君之位,病入膏盲的帝王却迟迟不下旨意另立太子。

直到昨日驾崩前才终于下了圣旨,立的却是五皇子。

朝野上下虽然震惊,却不意外。四皇子毕竟与陆骁一母同胞又自幼病弱,实在不是合适的储君人选。

然而四皇子为了这个皇位忍辱负重、筹谋多年,甚至不惜诬陷自己的亲生兄长私藏龙袍,如何甘心将这大好江山拱手相让?高皇后与高氏一族也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寒风吹得门窗咣当作响,也吹得云霏霏的心儿乱颤,她害怕的捉住陆骁手臂,想说什么,体力却开始不支,转眼就倒在他怀中不醒人事。

她最近总是毫无预警的陷入昏迷。

“当啷!”

云霏霏醒来时依旧被陆骁抱在怀中。

火光照亮了整个夜空,向来肃穆静谧的皇宫满是匆忙纷沓的脚步声,兵器相撞的杀伐之声不绝于耳,哭喊声及惨叫声此起彼落。

雪不知何时停了,两人身边也多了一队甲胄分明的侍卫,逢人就砍,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云霏霏脸色煞白:“殿下……”

“嘘……别看。”陆骁脚下步子没停,扣着她脑袋摁进自己怀里。

直到被抱上马车,云霏霏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们已经离开碧霄宫。

一股不真实感油然而生,她想掀起帘子往外瞧一瞧,却被陆骁摁住手腕:“外边寒气重。”

马车开始行驶,云霏霏虚弱的依偎在陆骁怀中,望着他喉结旁那颗不明显的小痣,没来由地回忆起过往。

十四岁那年,她被送进宫中,最大的心愿便是平安出宫与家人团聚,东宫当差三年谨小慎微,直到得罪四皇子前,也不过是外院洒扫的婢子。

被扔进碧霄宫后,她知道自己这辈子再不可能出宫,却忘了,有的人即便陷在绝境挣扎浮沉、狼狈不堪,依旧傲骨嶙嶙。

陆骁就是那样的人,哪怕太子之位被废,风光不再,他也依然是那个满朝文武齐声称赞,克己自持的谦谦君子,言出必行。

说能出宫,便不是在哄她。

云霏霏还发着高热,脑袋昏昏沉沉的,望着陆骁的一双眼却亮得惊人。

“这么高兴?”陆骁摸摸她的脸。

男人手很大,掌心微凉,贴在脸上很是舒服,云霏霏侧过头,撒娇般的在他掌中蹭了蹭,脸上浮现心满意足的笑。

这个幸福的笑容却没能维持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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